“酒,你可以自己倒,但你得講一個故事,來付酒錢。”季笙道。
那客人一身青衫,彷彿有些落魄潦倒。
他道:“我叫沈復,那我講我和我妻子的故事吧。”
沈復和他的妻子的故事並不是那麼悽美動人,多是生活瑣碎的事,但很真實。故事的結尾是沈復的妻子生病逝去。
但在季笙心裡,沈復妻子的形象已經十分鮮活。
沒有生死與共,沒有至死不渝,甚至他們的生活可謂是貧賤夫妻百事哀,但季笙莫名的感動。
因為在沈復娓娓道來時,他的妻子好似並沒有死去,也讓人清晰意識到,世間曾有那麼一個女子活過。
沈復一邊講故事,一邊喝酒。
他醉了。
他說道:“本思已忘懷,徒留儂身,莫非卿之遺物。”
一壺酒盡,一個故事說完,一個跌跌撞撞的青衫男子從酒館裡離開。
但季笙最不能忘懷的是沈復最後留下的那句話——“本思已忘懷,徒留儂身,莫非卿之遺物。”
她很喜歡。
像是在說自己。
“我聽到的故事,你也能聽到吧,想必你很喜歡,因為我也很喜歡。”季笙輕聲道。
今天的客人或許比以往多,沈復走後,季笙的酒館出現了第二位客人。
這是一個瞎子。
一個讓人覺得他瞎了很可惜的瞎子。
好似全天下九成九的人都該瞎,反正就不該輪到他。
季笙沒有見到客人的熱情。
瞎子道:“我不喝酒。”
季笙道:“本也不打算給你喝。”
瞎子道:“我是來求醫的。”
季笙道:“醫館在隔壁。”
瞎子道:“我知道,但醫館沒開門,我也知道,你知道醫館的主人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