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個“季寥”再度睜開眼,它下意識發聲,這次是驢嘶。
慣性下,不斷繞著圈走,它在拉磨。
這次卻是變成了一頭毛驢。
“難不成會一直投胎畜牲?”毛驢心裡想到。
它一邊拉著磨,一邊想著,那傢伙不知道投生了麼?
毛驢生出奇怪的感覺,好似有什麼陌生又熟悉的東西靠近。
只見遠處一個青衿士子迎著日頭,作歌走來:
“人生到處知何似,應似飛鴻踏雪泥。
泥上偶然留指爪,鴻飛哪復計東西。
老僧已死成新塔,壞壁無由見舊題。
往日崎嶇還記否,路長人困蹇驢嘶。”
毛驢心裡悲憤道:“不公平。”
落在外界,只剩下驢嘶。
這次它都不能說人話了。轉世輪迴,真是每況愈下。
“老丈,我這趕路太累,想買你的毛驢。”青衿士子對磨坊主人道。
磨坊主人見來人是讀書人,做的詩歌又好聽,不敢怠慢,他道:“公子有所不知,我這磨坊就這一頭驢,要是沒了它,我這磨坊還怎生能經營下去。”
青衿士子笑吟吟丟出一錠銀子。
磨坊主人兩眼放光,他此前還想著讀書人最能說理,自己怕還不好反駁,沒想到人家雖然是讀書人,卻不像一般的窮酸那樣斤斤計較。
有了這錠銀子,青衿士子什麼道理都不用對磨坊主人說了。
他輕輕鬆鬆騎到毛驢背上,沿著官道繼續走。
毛驢一開始裝作很溫馴,但一上官道就發足狂奔。
哪知道青衿士子一點都不慌張,任由毛驢顛簸,我自巋然不動。
毛驢累得筋疲力盡,終於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