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的刀光剖開了河流,卻陷入深沉黑暗的法印中。
法印生出漩渦,不斷拉扯胖子的刀光,要將其沉淪在永寂的黑夜裡。
季寥的心境亦化為純粹的黑暗。
他吹奏的調子變得陰鬱悲傷,元氣具現的森林紛紛凋零,河流好似承載著永恆的死亡,無數生靈的嘆息沉浮其中,化為一片片浪花。
季寥仍能掌控自己的意識,但卻不能拒絕這黑暗,因為黑暗彷彿便是他自身。
一切都是宿命,一切都將終結,一切都將死亡。
死亡之力自季寥身上迸發,法印的力量愈發幽沉深邃。
胖子不由被法印拉扯,他的刀光出現了偏差。
或者說胖子的刀光融入了黑暗的法印中。
他沉默著,不斷揮出刀光。
只是黑暗的侵襲,仍是不可避免,如同世間的生靈,沒法不死亡。
但人即便出生便註定了死亡,也不會就此頹喪,因為生命的意義不在於結局,而在於過程。
胖子的刀光不斷向前斬去,人極為平靜、淡然。
刀尖輕微的顫動著,那不是胖子手開始發抖,而是他使出更加細膩的刀法。如果說能用刀尖在米粒上刻一個字,已經是無比細膩的刀工了,那麼現在胖子的刀光足以在一粒上刻下整個道藏。
這樣的技藝,已經有了自己的神,自己的光,縱使死亡的黑暗,亦不能掩蓋這種光華。
季寥被黑暗侵襲的內心,亦出現一絲光明,那是對胖子的讚賞。
對於季寥而言,胖子展現出一個頂尖修士的所有素養。強大、執著、冷靜、專注。
無論他多麼強大,面對這樣的修士,都應該萬分小心。
因為這樣的人物,只需要一線光明而已。
一線,便已足夠。
這一刻,刀光的一線光明,似乎已經撕開季寥手中法印的黑暗,使季寥的法不在圓滿。
死亡是宿命,但宿命是河流。
河流自是順流而下的,但也有逆流的時候。
胖子正在使自己註定敗亡的宿命逆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