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是自己的親兄長,也是自己很羨慕的人。他覺得自己這位大哥活的比他自在多了,他永遠忘不了那天他們一起喝酒,也忘不了大哥帶自己進宮見母后展露出的恣意模樣。
他永遠活不成那個樣子。
雖然大哥殺了安平,但他確實對大哥恨不起來。想到這裡,他不免對安平充滿愧疚,他們也是親姐弟,可對這個殺姐仇人他實是生不出任何一絲恨意來。
事實上,他平生幾乎沒有恨過人,除了父皇。他對自己的父皇是有一點恨意的,恨他對自己關愛不夠,恨他有時的手段太過殘酷。
儘管在許多人眼裡,如今的天子已經是天家少有的好人了。
天子確實是好人,他誅滅了武安國大將軍一族,卻沒有避諱這位大將軍的功勞,將其畫像和平生事蹟都供奉在麒麟閣裡。天子從來只在國事上殘酷,在私下裡是個品德很好的人。他對太子培養嚴格,只因為在他眼裡,對太子的培養也是屬於國事,而不是私事。
可是一塊鐵能經過磨礪變成利劍,而一塊木頭,無論怎麼磨礪,都是一塊木頭。
太子從來都不想做冷酷無情的帝王。
“你在想什麼?”
一聲清妙的語聲緩緩落在少年耳朵裡,頗有些熟悉。
少年抬起頭,看到了這個熟悉的身影,他先是高興,又是驚慌。
“了悸大哥,你又要來跟母后爭鬥了?”
“難道你以為我是喜歡打打殺殺的人麼,或許我只是來找你喝酒。”季寥笑著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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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可我的酒,已經被母后搜走了。”少年摸了摸頭,說道。
他話音未落,面前的地面上便擺著一壺酒。
酒壺上繡著龍紋,辛烈的酒香從壺中飄出來。
這是一條即將化蛟的蛇泡出來的酒,季寥從皇宮的寶庫裡順來的。他覺得慕青那條青蛇,如果不被慕青煉化,搞不好也是這個下場。
當皇帝確實有好處,至少在享受上很少有不能滿足的。
少年認得這個酒,他道:“了悸大哥,這個酒是父皇祭天時要用的,只有這麼一罈,咱們別喝這壇酒行麼。”
他雖然有些恨父皇,但還是知道輕重。國之大事,在祀與戎。若是平白浪費了祭天的酒,看守寶庫的官員肯定會受到嚴重的懲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