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看你敢的很,你都敢在皇後的生辰宴上當眾脫衣服了你還有什麼可不敢的,編排老夫那可是小事一樁啊。”雲重當真是對雲玲薰心存不滿了,所以在外人面前也如此的不給她臉。
雲玲薰臉色一白,泫淚欲泣的看著雲重。
張氏上前,柔聲道:“老爺別生氣,玲薰也不是這個意思,她是你從小看著長大的,難道還不瞭解她的脾性嗎?她這人就是這樣,被我們嬌寵著性子難免有些任性了,不過她最喜歡的還是你這位父親,從小到大有什麼好的哪一次不是緊著給你,你且消消氣,等一下回去妾身肯定會好好教訓她一番,而且玲薰剛才說的也不是不無道理,蘇姑娘身世確實是不明的,她說她從江南來,祖上是經商的,家中父母具亡,她一個女孩兒孤苦伶仃的,可老爺也不想想,江南距京城可不是一丁點的遠,那一走可是好多天才能到的,一個大漢一人走在路上都怕那些心存歹念的人搶劫,何況是蘇姑娘這樣年輕貌美的,她能一路風餐露宿的來到京城尋親,身上的衣服不僅沒破,臉色還如此的紅潤,身材看著雖然瘦削但也不至於孱弱,老爺難道就不覺得奇怪嗎?妾身和玲薰也是怕老爺因為蘇姑娘長得像故去的姐姐而失去了判斷的理智,這才親自登院探查一下蘇姑娘的底細,若老爺覺得妾身母女是多此一舉的話就請老爺責罰吧,不過妾身不覺得自己錯了,為了老爺的安全,就算重來一次妾身還是會這麼做。”
經張氏這麼一說,雲重的臉色緩了緩,不過聲音還是有些沉的說道:“老夫知你們二人是為了老夫好,不過老夫想接誰入府那是老夫的自由,你們二人在府中安分一些就好,至於蘇孃的事你們就不要管了,老夫自有主張。”
“可是爹……”
張氏心裡雖然也恨,但也怕雲玲薰再說點什麼惹得雲重生氣,連忙扯了扯雲玲薰衣袖,乖乖地應道:“是,老爺。”
雲重的臉色不複之前的陰沉,聲音也特意放柔道:“行了,你們二人也別委屈了,今晚老夫到你那睡,到時候我們再好好聊聊。”
張氏欣喜,知道雲重這是示軟了,也識趣的不再糾結這件事,而是乖巧的應道:“是,老爺,那臣妾一會回去命人備好好酒好菜,晚上就等著老爺來了。”
雲重點了點頭。
“你們二人先走吧,老夫同蘇娘有些話要說。”雲重先給了顆糖吃,接著又對張氏母女下達了逐客令。
張氏心裡雖然有些不舒服,不過還是乖乖地告辭,然後拉著雲玲薰的手退了出去。
待到屋內只剩下雲重和蘇娘二人時,雲重的表情完全的變了樣,非常的溫柔,眼神柔的幾乎能揉出水來:“她們母女二人剛剛沒欺負你吧?”
蘇娘下意識的倒退了一步,斂眉低首道:“回相爺,民女無礙。”
雲重臉色未變,只是輕聲道:“怎麼還叫相爺,剛剛不是叫老爺的嗎?也是老夫思慮不周才會讓你陷入兩難的境地,不過你放心好了,容老夫去跟那些女人說一聲,她們定不會再尋你的麻煩了。”
“相爺能賞民女一口飯吃民女已經是感激不盡了,民女不是那種無理取鬧之人,相爺的救命之恩民女也一直銘記在心,不過民女到底是清白之身,日後還要嫁人的,不想因為一時的奢華而被人誤會,還請相爺諒解,民女明日就走,不敢在這叨擾了。”蘇娘低垂著頭,說的頭頭是道。
雲重面色一沉,沉聲道:“抬起頭來看著老夫。”
蘇娘遲疑了一下,還是依言抬起了頭。
蘇孃的眼眶有些紅,臉上是受了委屈隱而不發的倔強,看著這張與亡妻幾乎一模一樣的臉,雲重心裡的天平下意識的傾向了蘇娘這邊,心裡也微微一疼,自覺的把心底對亡妻的那種濃重的愧疚轉到了眼前的蘇娘身上。
雲重嘆了口氣,說道:“讓你受委屈了。”
蘇娘搖了搖頭,道:“相爺這話嚴重了,民女無事,民女好著呢,民女也不想亂說話挑撥相爺和夫人之間的感情,是民女自賤才會讓人誤會了,民女想還是離開的好,要不然府中之人不知如何看待民女呢,相爺的施捨之恩民女來日再報就是了。”
雲重眉頭擰了擰,壓著怒火道:“你好生的在府中待著,沒有老夫的命令不許離開,若你想要名分也是一句話的事,老夫不會讓你受委屈的,老夫可以把你抬為良妾,等你將來生下一兒半女再抬你為平妻。”
蘇娘眼裡閃過一道異光,不過很快的就被她隱去了。
蘇娘朝雲重福了福身,道:“相爺的好意民女心領了,只是民女身份不明,身世飄零,孤苦伶仃,無父母做主不敢擅做主張的入府為妾,而且府中之人對民女有諸多的誤會,民女不想這個時候再成為別人議論的物件,若相爺是為民女好就不要逼迫民女。”
雲重眸色深深地看著蘇娘,最後沉重的嘆了口氣,妥協道:“也罷,你好生的休息,老夫改日再來看你。”
說完,雲重轉身離開了。
雲重也不清楚他對蘇孃的感情是什麼樣的,說是愛,那倒沒有,說是喜歡,那也沒有,他只是想從蘇孃的身上看到過去亡妻的身影,其實他最愧對的就是亡妻,他這人生性涼薄,為達目的幾乎是不擇手段了,他如今的成就也是踩在無數的屍體上才擁有的,當日他岳家那麼幫他,可是在關鍵的時候他不出手相助反而還落井下石了,這也是為什麼他如今位高權重了還是生怕別人在背後說他忘恩負義的原因。
他當年確實是忘恩負義了,當年他可以為了榮耀地位不擇手段,可是當歲月流逝之後,往往午夜夢回他多少還是愧疚難當,蘇家因為他的緣故幾乎是一夕之間土崩瓦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