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甄家,乃是江南地區的名門之一,有著江南人特有的固執與堅守。由於祖輩曾擔任過丞相一職,他們深諳官場之道的陰暗面,遂不屑與之為伍,將不得從政作為教育綱領,留給子子孫孫。
因此,當擇選太子妃的訊息,傳到甄家這裡時,甄家族長,便搬出這條家族綱領,準備一口回絕。誰曾想,由太傅指派而來的京城使者,一眼看穿甄家族長的想法,不等對方表態,便直接堵住退路。
“甄老爺,我看您吶,可得考慮清楚。祖上所做的那些事兒,我們並非不清楚,只不過,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說這話時,京城使者看向甄家族長的眼神裡,暗藏七八分不屑,似在對方當作偽君子。
“此話,怎講?”甄家族長不明就裡,京城使者莫名其妙的一句話,讓他完全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我甄家,歷來行事光明磊落,從未有見不得人之處。若是你想含血噴人,請拿出實際證據。”
“光明磊落?甄老爺,這四個字由您口裡說出,不覺慚愧嗎?”京城使者本不想將話挑明,但見甄家族長一臉傲骨的模樣,遂不得不搬出一件陳年舊事,諷刺道,“那年江南大旱,甄家到底拿了多少物資,需要清算嗎?”
“你!”當京城使者在甄家族長耳邊輕輕道出這句後,甄家族長的臉色,由鐵青瞬間變成慘白。當著眾人的面,他只好收斂暴躁的脾氣,用客客氣氣的聲音,低聲反問道,“使者大人,您看,需要我們做什麼呢?”
當事關整個甄家名譽的把柄,被對方堂而皇之地捏在手裡後,饒是渾身傲骨的甄家族長,也不得不學會低頭,學會服軟,學會用討好般的姿態,照顧對方的情緒。
“好說,好說。”京城使者本無意冒犯甄家,見對方低了頭,便繼續將話題引到正事上,“太子殿下已到適婚年齡,眼下,太傅有意,從甄家挑選出色的女子,參與本次擇選太子妃一事。甄老爺,這可是一樁大喜事。”
“但……眼下,甄家並無適齡女子,可供太子殿下挑選。”甄家族長擦了擦額頭細微的汗珠,因緊張而產生的結巴,使他此刻的內心活動暴露無遺。
“是嗎?可我聽說,甄家嫡女,年方十八,正是貌美如花的年紀,江南才子,人人皆為之稱道。”既然頂上甄家,顯然,京城使者是有備而來,早已將甄家的底細摸了個一乾二淨,“甄老爺,還玩您三思。”
“使者大人!愛女確實年方十八,但早已定下一樁娃娃親,只待夏末初秋,便有過門的打算!”不等甄家族長開口,坐在一旁的中年男子,滕然起身,向京城使者解釋道。他刻意咬重娃娃親三字,等著對方的反應。
“那又如何?尚未過門,這樁婚事,便不算數。依我之見,你們吶,最好識時務者為俊傑,早日將嫡女送往京城,以免耽誤太子殿下的人生大事。”顯然,“娃娃親”三字,只是京城使者耳旁的一陣風。
“使者大人!還望多多通融!這樁娃娃親,乃是……”甄家族長急於開口辯解,卻不想,聽到京城使者從鼻腔內發出一聲冷哼,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的他,遂不敢再言。
“言盡於此,還望各位好好想想。”京城使者由冷哼轉變為冷笑,看向甄家族長之時,微微開口,用嘴型,重複著“江南大旱”四字,以示提醒。“明日,我會再到府上,屆時,還望各位,能賞個面子。”
當京城使者轉身離去時,甄家族長重重地嘆氣,右手握成拳頭,狠狠地砸在一旁的桌面上,無奈地開口,道,“咱們甄家,到底,是做了孽。”
“族長!採蓮她!不能去啊!”身為家中長房長子,作為採蓮的父親,於情於理,甄遠山都得站出來,替不在場的採蓮,爭取一次公道,“採蓮她已許配人家,倘若臨時毀約,咱們這張臉,該往哪裡放!”
“那能怎麼辦?我們甄家,有什麼理由,去拒絕太子殿下的要求?”甄家族長咬了咬牙齒,青筋暴跳的他,似在強壓心中的不滿與憤怒。“罷了,你回去,將這一訊息,告訴採蓮吧。記得,多寬慰寬慰她。”
甄遠山該怎樣開口,才能將這一驚人的安排告訴採蓮?他開不了這個口,可不得不開口。以至於,當採蓮看到甄遠山欲言又止的模樣時,開口問道,“爹爹,是何事,讓你為難?”
“哎,是你的事。”甄遠山沒有直視採蓮,而是將雙目放空,儘量不摻雜太多的情緒,“我們,有意將你送往京城,參與這次擇選太子妃一事。採蓮,你意下如何?”
“爹爹,你在說什麼呢?我已許配人家,只差成親而已。”在沒有任何心理準備的前提下,採蓮只笑了笑,當甄遠山是一次試探與玩笑,“再則,甄家還有別的姐妹,無論如何,是輪不到我的。”
“這不是玩笑,是真的。”甄遠山這才轉身,將視線聚焦在採蓮身上,用言之鑿鑿的語氣,向她再次重複,“採蓮,事關你的終身大事,我,不得不問問你的意思。”
“爹爹,這是胡來!”採蓮拍案而起,本是吳言細語的她,也一改平日裡溫柔的性格,與甄遠山據理力爭,“於情、於理,這都是一件說不過去的安排。爹爹,到底為何?”
“哎,採蓮,早點休息吧。或許就這兩三天,我們便不得不,將你送去京城。”甄遠山嘆了一口氣,無法正面回答採蓮問題的他,只能垂眸,拍了拍採蓮的肩膀,“你是嫡女,權當做,為甄家做一次犧牲吧。”
“犧牲?爹爹,我不明白,難道,咱們甄家,出了什麼大事嗎?”莫名其妙的擇選太子妃,莫名其妙的犧牲,當憤怒散去,留在採蓮心間的疑惑,卻是越來越大,一個接一個的問題滾來,她急需確切的答案。
“有些事,你不必知道的。”甄遠山向後退了三五步,直到站在門口後,方才止步,“張家那,我會親自登門致歉的。眼下,你只需要做一件事,那便是安心等待京城的安排。”
“不行!爹爹,我需要一次解釋!”作為嫡女,採蓮自幼被當成半個兒子教養,在溫柔的性格中,或多或少,也注入了一份男兒才有的倔強,“難道,沒有半分迂迴的餘地嗎?”
甄遠山搖了搖頭,太傅牢牢地抓住甄家致命的把柄,若將此事公之於眾,只怕,甄家不僅不會再有立足之地,還恐有滅門之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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