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啟泰帝與皇后沿著荷花池邊散步時,卻不想,在轉角處看到修文的身影。“參見父皇,參見母后。”修文正坐在池邊,雙腿懸空,若有所思。見到二人,趕緊起身,向二人行禮。
“為何不睡?”啟泰帝已然想不到,上一次單獨見到修文是在什麼時候。在他的潛意識裡,修文總是跟在昭文太子身後,相比對後者傾注的心血,他對修文,則是選擇放養的態度。
好在,有昭文太子做出表率,修文倒也沒有太出格的舉動,本『性』不壞。
“回父皇,兒臣掛念母后的病情,故而睡不著,想出來走一走。”修文如實以告,與此同時,挪動腳步,輕輕地向皇后靠近。“母后,兒臣擔心你。”礙於啟泰帝的眼神,修文沒有繼續往下。
啟泰帝見人太多,只不過一眼,便從修文的言行舉止裡,判斷出這一席話發自內心,而非停留在表面。越是真實,越不加修飾,越容易抵達他人內心深處。當啟泰帝感動於修文的孝心時,他伸出手,『揉』了『揉』修文的腦袋,“好孩子。”
“父皇,兒臣願為母后祈福。只要母后一切安好,兒臣……”修文一著急,差一點,便將折換壽命四個字脫口而出。“兒臣想為父皇與母后分憂,想為母后盡一份綿薄的孝心。”
“你若是想盡孝,現在就快回去休息吧,擔心著涼。”此前,修文與啟泰帝一樣,染上花,雖已痊癒,但到底落下病根。想到這裡,皇后的眼神不自覺地變得柔軟,將修文的手握在掌心裡,微微摩擦。
“明日,在西湖遊玩時,你過來坐在朕的身邊。”被修文的孝心感動,有剎那功夫,啟泰帝為有他而感到驕傲並自豪,但同時,也為平時對他的忽略而陷入深深的自責。但,沒有辦法,自古一碗水,是註定無法端平。更何況,身在帝王家,有許多事,是難以進行平衡。
“母后,這次今日在西湖邊為你祈求的平安符。法師了,掛在手腕上,只要在三日內不曾取下,便可護得平安。”修文從腰間取出一塊用紅『色』綢布包裹著的平安符,心翼翼地交到皇后手中,“還望母后收下。”
祈福這件事,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更何況,這塊平安符,也是修文的一番孝心。無論出於何種解讀,皇后都會選擇收下,並當著修文的面,認認真真地系在右手手腕上,“這樣,便可安心了,是嗎?”
修文重重地點零頭,懸在半空的心,總算是找到落腳的地方。“父皇,母后,那兒臣這就回去休息。”
待修文轉身離開後,啟泰帝的目光也並未收回,只注視著他離去的方向,似在自言自語,道,“若修文生在普通人家,想必,會比現在更有福氣。”普通人家更愛幼子,至少,修文會獲得更多的關注與寵愛。
皇后想了想,正準備開口回應啟泰帝的思考,卻不想,胸腔內突然有一股刺痛感,直痛得叫人呼吸困難。出於本能,皇后忍不住劇烈地咳嗽,想要將這團刺痛感甩出胸腔。“咳咳……咳咳!”
當刺痛感逐漸減輕時,有一團深紅『色』的淤血,也跟著皇后的咳嗽,被甩出口腔。當點點血跡落在地上時,直叫人看得頭皮發麻。
啟泰帝有些手足無措,他不能忽視眼前存在的血跡,但更不能在心疼的同時,表『露』出過多的擔憂。“這裡風大,我們回房間吧。”他伸出手,呈葉狀,替皇后擋住一部分清風。
“也好,我是有點睏乏。”皇后擦拭著嘴角的血跡,那斑斑鮮血,彷彿在宣告不久後她將面臨的結果。但她只笑了笑,便將手絹放回衣袖裡,似乎一切從未發生過。“皇上,這裡的荷花,真美。”
“到底還是玖美,荷花在你面前,也失了顏『色』。”啟泰帝颳了刮皇后的鼻樑,又低頭,在臉頰上落下一吻,“你若喜歡,我便命人在各地行宮內均種植荷花,到時候,你想看多久,便看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