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來如山倒。或許是因年初落水落下病根,這次,修文的病情比啟泰帝更為嚴重。昏『迷』不醒,高燒不退,眼看已是奄奄一息。
皇后疲憊地守在床邊,一夜未眠的她,不敢在關鍵時候有任何鬆懈。“如果有可能,真寧願高燒不湍我,而不是修文。”她握住修文的手,喃喃自語。
啟泰帝與修文接連染病,猶如兩根支撐生活的擎柱,在同一時間轟然倒塌。若非還有昭文太子,皇后當真會筋疲力盡,再無支撐的動力。
“韓太醫,皇兒何時會醒?”皇后招了招手,詢問忙得腳不離地的年輕太醫。太醫院人手不多,因此,韓太醫是為修文的主治太醫。
“回皇后,王爺病得厲害,若退燒順利,至少也得七八日。”韓太醫年輕,尚未懂得委婉告知病情。待察覺到皇后神『色』有變時,才意識到脫口而出的內容並不合適,遂住了口。
“得這麼久……”皇后輕聲低語,卻在不自知的情況下,加重手腕間的力量。
嘉怡便是在皇后與韓太醫對話的片刻沉默中,走近房間內。當嘉怡與皇后四目相對時,各自都愣了愣。好在,嘉怡反應夠快,主動向皇后問好。
“郡主?你怎麼來了?”看到嘉怡熟悉而又陌生的人影,皇后有些失神。好一會兒,才確認沒有眼花,語氣裡有些驚喜,“你是來看望修文的嗎?”
“是,太子殿下已經答應,我可以在這裡照顧三日。”嘉怡微微低頭,卻忍不住用眼角的餘光觀察平躺著的修文。只見他雙目緊閉,臉『色』蒼白,連嘴唇,也不在紅潤。若非胸膛有呼吸的起伏,當真是與屍體無二。
“郡主,你可曾患過花?”真是一波未平,又起一波。韓太醫滿腹心事,站了過來,問道。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嘉怡乃是上官丞相的愛女,若在這裡出了事,怕真是難以瞭解。
“沒有,但是我不怕。”嘉怡搖了搖頭,但眼神裡的堅定,卻像是定心丸,令煩躁不安的皇后沉下了心。“太醫,我只留三日,不會有事的。”不是反問,而是確信。
“既然如此,那郡主,請先喝一碗湯『藥』。”韓太醫轉身,從桌上端出一碗黑乎乎的『藥』汁,“每日,得喝三碗。若有不適,請立即告訴我。”
嘉怡一飲而盡,即便味道再苦澀,也比不上此時此刻照顧修文那堅定的心意。她不喜歡欠人情,更何況,修文曾經給的人情,是救命之恩。“皇后,這裡有我,你且去休息吧。”
皇后是覺疲勞,兩處奔波,到底不是個辦法。有嘉怡幫忙,心裡也安穩。她起身,走出房間後,仍不忘叮囑道,“郡主不可以有事,否則,太醫院重罰。”
嘉怡接替皇后的位置,坐在修文床邊。有一顆斗大的汗珠,從修文的鬢角滑落,嘉怡掏出手絹,心翼翼地替修文擦拭。手腹傳來因高燒而產生的灼熱感,令嘉怡心裡很不是滋味。
這才離開多久?為何一回來,就只能看到重病在身的修文?
嘉怡越想越難過,若有可能,她真想修文立刻甦醒,再調侃一句“嘉怡妹妹”。可惜,這隻能是她最美好的心願,眼下,是沒有這個可能了。
“修文哥哥,你別嚇我,醒一醒好不好?”嘉怡緊緊抓住修文的手腕,回憶,似『潮』湧般一幕接一幕襲來,令嘉怡產生最陌生的窒息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