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太後抬眸失望地望了望皇帝,又厭惡地斜了一眼一旁的沈旭,接著轉過身子將目光掠過那些手握鐵刃的侍衛,最終將視線定在被粗暴壓制在地上的刺客身上。
她不知想到了什麼,臉上的神情一下子變得十分悲愴。她徐徐斂下眉眼,沒再看皇帝,只是極度疲憊地道,“放了她罷。”
“呵,朕沒聽錯吧?母後,您在說什麼胡話呢?”皇帝冷笑著質問,“此人在朗朗乾坤下公然行刺皇室,若不從嚴處置,往後皇家的顏面何在?母後卻因何想要徇私枉法?”
“皇上..這其中定是有什麼誤會...”楊忠被薛梓楠撐扶著,忍著腿骨的劇痛,臉色鐵青一瘸一拐地走了過來。
“楊大人!”皇帝回眸瞥著了他一眼,“你是想說朕和在場的諸位大人的眼睛都瞎了嗎?方才這麼多雙眼睛都親眼看著此人行兇,又有何誤會可言?”
“皇上...”楊忠臉色頹然,開口還想再言,卻被皇帝抬手製止。
“原來如此...”他像似霍然明白了什麼,唇邊揚起一抹布滿寒意的嘲弄,他看了看太後,看了看楊忠,又看了看我,然後意味深長地說道,“可真是奇了,究竟此人是誰?竟會讓當今太後,王爺和將軍都為其求情開脫?”
一時寂靜,無人開口。
“沒人說?”皇帝手掌一鬆,刀便重重墜地,刺耳的聲響驚得人們心頭一顫。
他慢慢踱到行刺者身前,回眸望了太後的背影一眼,然後彎下腰,猛地揭開她的面具。
登時萬千青絲在風中飄散,我的瞳仁也隨之一縮,耳邊像似響起一道驚雷。
眼前的刺客不是師父,卻是師娘!
可為什麼會這樣?師父又身在何處?怎會放任師娘如此?
我的腦中一時如同驚濤拍浪,湧起無數困惑。
只見皇帝抬起她的下巴,一字一頓地問道,“那朕便直接問問你罷,你是何人?又為何要行刺當今皇太後?”
她悽笑不語,然後猛地抬首朝皇帝臉上吐了口血水,啞聲道,“我最想殺的是你!你有什麼資格坐那個人的位子?!”
冷太後猛然轉身,萬分驚愕地望著師娘,像似不敢相信她竟會說出這種話。
“果然是先皇的人...”
皇帝慢慢直起身子,看起來也不惱,他面無表情地用衣袍擦去臉頰上的血水,從侍衛手中取過那把長槍,婆娑著對著臉色蒼白的太後苦笑道,“母後啊母後,您可真是...騙得孩兒好慘...所以現在是要如何?敢問母後你是想扶先帝複位,還是要助孩兒滅賊?!”
冷太後將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這是第一次我瞧見她臉色慘淡青白的如同鬼魅一般,她的身子搖搖欲墜,像似會隨時倒下。她盯著自己的兒子,過了許久,臉上才勉強恢複了幾分顏色,只聽她緩緩開口道,“將此人速速關入天牢,嚴加看守,本宮會親自審問,不許任何人接近。”
“母後!事到如今,您還要庇護先皇的人嗎?!”
冷太後的這個命令徹底讓年輕的皇帝震怒了,他氣的渾身發抖,咬牙問道,“如果朕現在就要讓這個女人死呢?!”
“皇兒,此事絕沒有這麼簡單,其中必有隱情,萬不可草草殺之了事,更何況她可是...”冷太後緊蹙著眉心望著神情癲狂的師娘,張了張口,欲言又止。
“藉口!統統都是藉口!朕看母後心中根本就還是向著先皇,是不是也想著朕不配做這個皇帝?!”皇帝怒吼著,攥緊了手中的長.槍,“既然如此,你們當初又何必將這個皇位施捨給我?!”
“夠了!不要再說了!”冷太後聽聞此言,幾乎要將唇咬破,她高高揚起素手,卻遲遲無法揮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