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既明此時倒是懶散起來,反過來質問:“你和我老爹是不是聯合起來幹了什麼事?為何多年來從未有刺客闖入的安定侯府突然迎來這樣的客人?”
青箏眉尾微挑:“闖入你爹書房後院?”
南既明轉頭盯著青箏,似有不滿:“你果然和我爹合謀了!”
見南既明這熟悉的唇線下撇的表情,青箏立馬收到一個訊號:南公主生氣了。隨即笑意盈盈側頭看過去,伸出手指尖悄悄戳了戳南既明的手臂:“好了好了,眼下是說這個的時候麼?”
南既明低哼了聲,控訴道:“你還欠我只香囊呢!”偏頭看眼青箏明顯才恍然記起的表情更加不悅了,重新將目光放到黑衣人的身手上。
青箏摘下腰間的香囊。碧色綢布點綴著朵朵淺淡的芍藥紋路,結著藏青色的墜子,散發幽幽藥香。見南既明直接無視自己遞出去的掌心,青箏直接替南既明掛在腰間:“我女紅不好,這只是我勉強拿得出手的。雖然是戴過的,不許嫌棄。”
南既明抱臂下垂著眼眸,瞥見纖細的手指在他腰間迅速繫上香囊,心頭的火氣才冷卻,再一次證明壓箱底的撩妹寶典十分有道理。會哭的娃娃才會有奶喝。
“被你猜中了,是往我爹書房後院闖去了。”雖然心裡樂開了花,南既明還得維持高冷的風範,連抱臂的手都不曾動過一下。
默然站立在簷下,青箏盯著身手不凡的黑衣人,漸漸看出了不對勁來。一開始是阮霜截住黑衣人,現在是黑衣人纏住阮霜。阮霜手裡的大刀不是慣用的兵器,明明有幾次漏出了生路,黑衣人偏偏靈巧避開,視而不見。這個樣子就像在……
就像在拖延時間!
青箏臉色一變,心中有了判斷,立即催促南既明:“快回府,這是調虎離山之計!”
南既明隨即反應,腳步剛邁出兩步又回頭看向青箏。青箏知道他的顧慮,當機立斷:“我身邊不止阮霜一人。府內那人,拜託了!”
南既明見她少有的鄭重神色,身形霎那間消失在屋脊間。
黑衣人邊對付阮霜,邊挪出眼神留意南既明,見南既明消失了,心中知曉計策被人識破,立馬加快手中招式求個速戰速決。阮霜一眼看出他的意圖,手中大刀揮舞不停。偏偏就在這緊要關頭,身後躥出隊姍姍來遲的皇宮護衛,無意間阻斷了阮霜的刀光防線,讓黑衣人尋了個漏逃之夭夭,消失在去往宮牆的方向。
阮霜少不了又要與皇宮護衛掰扯一番,只得恨恨地望著黑衣人逃走的方向,對著分出一隊去追擊的皇宮護衛悄悄地磨著牙。
青箏保持站在簷下的姿勢,忽然想起那夜在太寧湖上聽到的那聲低語。
“好一筆穩賺不賠的買賣。”
心頭稍稍打了個微小的寒顫。
剛才聽人閑聊的八卦中,得到一條訊息:今夜為了中秋宴,連值守城門的都抽調到宮門內。這戒備程度是平日遠遠無法可比的。
安定侯府地處偏外城的位置。從安定侯府出來,四面八方可逃,為何黑衣人偏偏要舍近求遠逃亡宮門這邊,還鬧出那麼大動靜,生怕南既明追丟了似的?只可能我們看來的戒備森嚴,對於黑衣人卻是生的希望。他隨便換身衣服就可以融入到護衛隊了,無人覺察。
宰輔大人一人獨大,對於皇宮換防之事自然有權利調整,而無人敢質疑。如果是宰輔大人鋪陳了此事,青箏完全可以預見,這名黑衣人永遠都無法被緝拿。
宰輔大人從何得知古香蘭被困於安定侯府中?安定侯府中有他的暗線,還是他一開始就是那名放古香蘭為餌的人?
安定侯是眾所周知的閑散侯爺,不理朝政多年,手中無實權,不值得花費時間精力埋入暗線。所以青箏對兩種推測偏向於後一種。
宰輔大人閔明升。青箏默唸了幾遍這個名字,故意放出長公主身死與古香蘭有關系的假訊息擾亂視野,這一點就足以讓青箏懷疑他與沁雪蓮的關系。
青箏望向南既明離去的方向,心不由提了起來。古香蘭千萬不能落入閔明升手裡,他可是揭開這些真假資訊的突破口。早知有今日,青箏當時就應該不顧身份暴露的危險,搶先撬開古香蘭的嘴。
一念之差啊,但願一切都來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