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淩宇見眼前女子一如既往溫柔言笑,沉默了片刻,似在心裡權衡,終究還是開口:“青箏姑娘,你對我無須如此客氣。”
“聊什麼呢?”
斜插進一個聲音,青箏正不知如何應對的心,鬆了口氣。
“南兄弟,荒郊野嶺沒什麼好招待南兄弟的,待到恆陽,愚兄必珍饈美酒好好款待一番。”
才兩天功夫,威淩宇就與南既明稱兄道弟起來。威淩宇很擅於廣結優質的人脈,不殷勤不卑亢,尺度掌握得剛剛好,不愧為威老局主培養的繼承人。
“好說!”南既明仍是揮手即走,瀟瀟灑灑的樣子。嘴上應承,心裡卻不在乎到底有沒有珍饈美酒等著他。
剛剛在那頭瞥見威淩宇遞帕子給青箏,南既明也沒聽見小美人嘰嘰喳喳說什麼,心裡不停嗤聲。
懂不懂什麼叫男女之防啊?
真該進言今上,太學應遍佈天下,讓老學究們好好訓導下詩文禮儀。
南既明全然忘記自己在太學時是怎麼被樹立為,開朝以來頑劣不恭的典型。
興高采烈的腳步聲從樹林裡鑽出來。一個個提著野兔和山雞,收獲頗豐。
威淩宇安排大家生火做飯,整個場面儼然有序。縱橫鏢局延綿多年的名聲,真不是白傳的。
青箏沒動,重新靠回樹幹上,望著威淩雲興致勃勃地指揮一個鏢員挖土烤雞,突生一股莫名的情緒。像秋天的老鴉望著春天的綠芽,對不曾擁有過的盎然生機豔羨不已。
南既明也沒動,眼角餘光偷窺著倚在樹上的人。星星點點的光斑投在清澈的雙眸,折射的光彩像既寧珍藏在匣中的珠寶,熠熠生輝。
南既明自己都沒發覺,一向鄙夷既寧那丫頭對自己的珠寶長時間傻樂模樣的他,現在心底竟隱隱希望,時間能拉得再長點。
“小姐。”清冷的聲音響起。
南既明忽然被打斷,心下有些懵然,又有些不快。回頭只見阮霜牽馬回來了,一手還提著四條清理幹淨的魚。應是在溪裡叉來的。
阮霜拴好馬,生火的架勢同她砍人一樣幹淨利落。
用匕首削去樹枝的皮,一頭削尖,就要把魚串上去烤。
“暴殄天物。”
南既明不由分說截下魚,奪過匕首在魚身上劃刀。掏來的鳥蛋打散成蛋液抹在魚上。同縱橫鏢局那夥人勻出一口鐵鍋,熱油入魚,噼裡啪啦煎至兩面金黃,撈出,用阮霜削好的樹枝串好。
明一水饒有興趣地伸手想撕片魚肉下來嘗嘗。還沒碰到,就被南既明拍手打回。
“臭小子!”
南既明也不理會,放入辣子,蔥姜。辛辣味迎面襲來,燻得明一水打了個大噴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