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到此完畢。
風燭收回思緒後看著手上這半截詩最後一個字,最後一個字的字尾還墜著一道微微拉長了的黑色線條——那是當年他被抽走手中之筆留下的痕跡。
那是連紙上朦朦朧朧的迷疊香氣都無法模糊的扯淡過去。
不過離開風暴星後的那些年早已讓風燭褪去了當時那近乎天真的幼稚,如今的他已經不會再傻到將希望寄託於別人的幡然醒悟上了。
想要什麼無非就自己努力罷了。而這從來都與別人無關。
況且現在也不是他發呆的時候。
風燭看著不遠處夜荒的背影,心底那陣嘆氣的沖動倒是越來越深了。
所以他剛才究竟在瞎立什麼fag啊!
這世上確實不會有比那首讓他成為死神弱點的贊美詩更糟的存在了,但這世上卻還存在著和它近乎同等效力的贊美詩啊!
比如說他現在手上的這首詩。
他寫這首詩時並未抱著憧憬夜荒的心態。事實上這首詩和他十四年後寫的那首贊美詩一樣,隱約之間都帶著幾分自嘲的意思。
他說自己慶幸這位死神的出現,其實只是在慶幸他從神明身上看到了永生的可能。
他說夜荒焚盡了生與死的界限,也完全是在指這位死神的存在讓他清晰地意識到一個人究竟能離死多近、離生多遠罷了。
那時的他,對夜荒從未懷有絲毫敬意。
甚至他目睹了夜荒的真容後,直接就拿著對方的正面照完成那個價值高昂的懸賞任務去了。
所以夜荒此刻的問題,於風燭而言又雙叒叕是一道難以回答的送命題。
對此,風燭只是微微舔了下有點發幹的薄唇後,便面色自然地開口回答了起來:
“倘若有一天,我得以目睹他的真顏。”
“我會告訴他……”
“我憧憬著他一劍之下的天塌地陷,”
“也注視著他荒蕪長夜的寂靜無眠。”
“我堅信終有一天,”
“連那最最無常的命運,”
“都會低頭為他加冕。”
風燭覺得自己臨時瞎扯的這些話勉強應該還算過得去吧?
然而背對著他的夜荒卻自始至終未發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