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情況下,風燭根本不必再和他繞什麼彎子。
想要什麼直說便是,因為他向來值得最好的東西。
但風燭卻無論如何也不會說。
念此,紅蛇心底再次浮動起了對北域風暴星那群貴族的殺意與戾氣。
要不是那群惡心的人類,風燭又怎麼會被逼得如此謹慎多疑?
如今的風燭看著冷淡而理智,實則內裡的傲慢癲狂絕不比任何一位神明少上半分。
誰還記得他如今才二十歲而已?
雖然紅蛇覺得風燭完全沒聽進它的話,但實際上風燭卻覺得有一句話它倒是說得挺對的——那就是它最後的那句“這麼好的機會,不說白不說,反正又沒什麼損失”。
於是風燭終是開口了。
“我想問您一個問題。”
風燭本身也不怎麼在乎夜荒究竟是將他當成人還是鳥雀,他從不因為別人的眼光而為難自己,畢竟那對時日無多的他來說完全就是浪費時間的蠢事。
“說。”
如今殿外最後一縷餘暉也已褪去,隱在暗淡光線下的夜荒只剩下了一個並不分明的輪廓,連帶著他的聲音似乎也隨之染上了幾分昏沉的意味。
“我曾借用過您的權柄,也因此産生了一個疑問。”
說到這裡,風燭微微頓了一下。當他看到夜荒面上那毫不意外的表情後,便明白當初他動用死神權柄時夜荒應該也是有所察覺的。
想來也是。畢竟他用的是獨屬於死神的力量,死神若是真的一無所覺反而才奇怪吧。
不過由此來看,這種依託於強者存在的稱號與強者本身似乎也存在著一些隱秘的聯系。
風燭壓下了自己那反射性分析一切的念頭,然後問出了那個他疑惑已久的事。
“您會有看不見他人死亡命運的時候嗎?”
是了。風燭一直弄不清為什麼當初他看不到自己的死亡命運。
這種和他自身性命有關的事情,向來能夠輕而易舉地引起他的好奇心。也唯有這種與他自身性命有關的事情,才能讓他甘願冒點風險將其問出口來。
“呵……”
今天的夜荒似乎太容易笑了。
風燭並未覺得自己說了什麼可笑的話,但這個男人卻又若有若無地低笑了一聲。
“風燭。”
這一刻夜荒的嗓音極低,他就這麼抬起手來搭在了神座右側的冰冷扶手上。
隨著他微微俯身的動作,他那銀灰的發、暗金的眼既分明又晦暗地侵襲著風燭的全部視線。
距離太近了。
風燭看著面前與自己雖說不是一線之隔、卻也實在有些近過頭了的夜荒,聽著他剛才那頗有些意味不明的呼喚,一時間若有若無的不安感使得他下意識地戒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