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荒是淩晨六點左右回到的中域。
之前強闖東域中心地界時他便受到了第十宇宙宇宙意志給出的反噬,而東霆假死那一天他又在半小時之內頻繁地撕裂空間在東域尋找著風燭的蹤跡,以至於那之後夜荒因為神力消耗過度直接就在東域的某顆死星上被強制沉眠了。
沉眠時的那段記憶過於渾噩,而夜荒向來對風燭之外的事從不上心,所以他對此根本就半點也不在意。
事實上如果不是兩年多前風燭出現在中域,夜荒大抵還待在死寂的神殿中任由那些悠久到近乎腐爛的光陰肆意呼嘯而去。
夜荒醒來之後便直接來到了酒神殿外。
也許死神與酒神當真天生犯沖。
這種宛如龜殼一樣的神殿使得夜荒只能陰沉著臉在神殿外從天明站到天暗。
就在冬天那短暫過頭的煩人光線即將流盡、而夜荒也終於即將耐心告罄之時,他卻意外地等到了風燭的出現。
而他也等到了這小崽子的滿口謊言。
“所以我出來是因為有比死亡更讓我在意的事。”
“神明對您的懸賞令是否動心我不清楚,但人類卻難以抗拒您這樣的手筆。”
“恰好我並非是什麼神明,而是個再普通不過的人類。”
“所以三分鐘前我便和自己打了個賭。”
“我賭的是在我走出酒神殿後,是先遇到取我性命的神明,還是先遇到您。”
“事實證明,我的運氣似乎還不錯。”
“剛才我看了一下,我只走了十三米,就遇到了我最想遇到的人。”
“當然,有關我運氣不錯的前提是——如果您不介意完成懸賞令的是被懸賞者本人的話。”
死神聞言那陰鷙的暗金色眼眸微微動了一下。
他晦澀的眸光從風燭綺麗的臉落到他冷淡的唇,再到自己指間的蒼白脖頸。
那一剎那,夜荒當真不想再聽到風燭吐出半個字來。
因為這些甜到發苦的話,對他來說卻遠比死亡更可怕。
夜荒沒有像風燭想象的那般嘲弄地松開了扼住他脖頸的手,而是抬起左手直接在兩人身側撕開了一個連向死神殿的空間裂縫。
在帶著風燭進入空間裂縫之前,夜荒面無表情地瞥了酒神殿外某個角落一眼。
角落裡感受到這個視線的謊言女神姬瑪下意識地繃緊了脊背。
直到夜荒和風燭的身影消失在了空間裂縫裡後,這位女神才倚著殿外的簷柱稍稍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