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真的,這一刻夜荒的心情實在是糟透了。
他不知道此刻風燭究竟處於何種境地之中,這種無能為力的焦躁感一寸寸地侵襲著他的理智,攪得他自始至終都心神不寧。
要不是這種心悸感並未持續太久,要不是他隱隱感覺到風燭還活著,夜荒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會做出什麼事來。
可即便如此,當這顆星球上的火山又一次爆發時,這位死神站在滾燙至極卻無法傷到他分毫的巖漿上、聽著耳邊惹人厭煩的劇烈轟鳴聲,他那暗金色的眼眸依舊愈發沉鬱了幾分。
事實上從他於沉眠中醒來直至現在的短暫時間裡,他已經無數次想過直接一劍劈下去、將這顆本該是顆死星的星球從裡到外劈得粉碎。
夜荒忍耐至此的唯一理由便是——風燭似乎偏愛東域。
而他腳下的這顆星球恰好處於東部星域內。
無論風燭偏愛東域是因為東王又或者是因為什麼【禁神令】,只要他還喜歡這片星域、只要他有可能喜歡這顆星球,夜荒就不會動手將其毀去。
勉強壓下心底的毀滅欲後,夜荒直接拿出智慧來瞥了一眼時間。
現在已然是四月初,他沉睡了大約半年光陰。
換句話說,他已經半年沒有見到他的告死鳥了。
夜荒其實並非感覺不到風燭對他的忌憚。風燭以為是那首贊美詩使他成為了他的弱點,所以這些年來一直在避擴音及那首詩。
然而風燭弄錯了一件事。
正是因為寫出那首贊美詩的人是風燭,所以他才會成為他的弱點。
夜荒本以為風燭再也不會念出那首詩來,但今日他卻破天荒地又一次將它訴諸於口。
而這卻使得夜荒愈發煩躁起來。
因為他不知道這半年裡他的告死鳥究竟做了什麼,才會將自己置於如此危險的境地、甚至還以那種遊走在冷淡與癲狂之間的語調念出了這首詩的第一句話來。
想到這裡,夜荒皺著眉開啟了自己的智慧面板。
他很少用這種玩意兒,因為除風燭以外,整個宇宙裡並沒有其他要讓他主動聯系的人存在。
但不用歸不用,他麾下的神明卻會按時將宇宙裡的一些訊息發到他的智慧上,只不過絕大多數時候這些訊息都被他看都不看地清空了罷了。
而在他沉睡的那半年裡,他的智慧上又收到了不少資訊。
夜荒隨意瞥了一眼智慧投影在虛空中的大螢幕,直接點開了其中與風燭有關的那一則資訊。
最先出現在他視野中的並非什麼長篇大論的文字,而是一張圖片。
又或者說,那是一張懸賞令——風燭的懸賞令。
而這張懸賞令的發布者,是瘋神焚天。
夜荒的視線在懸賞令印著的照片上停留了半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