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神明因風燭而褪去冷漠、斂下傲慢、既滿心瘋狂卻又充斥著微妙的人性, 到最後對方已然為之低下頭顱、就這麼將生死系與風燭一人。
——他愛風燭。
他的肉體、血液、骨骼乃至靈魂,大抵都在焦灼與隱忍中叫囂著對風燭的神魂顛倒。
紅蛇身為兇獸,很清楚野獸盯緊獵物時會是何種模樣。
而那位神明注視著風燭的眼神,卻更像心甘情願被風燭捕獲的獵物。
說真的,在親眼見到這種事之前,紅蛇都沒想過那位神明可以動心至此。
那家夥居高臨下了一萬年,到如今終是走下了神座。然後以他那逐漸泛起的人性、愈發沸騰的情感,就這麼靠著本能跌跌撞撞地朝著風燭走來。
那位神明的四個人格確實一個比一個的難以捉摸,但不可否認的是,他們對風燭都抱有著一種執拗到近乎單純的愛意。
而這份愛意在他們記憶互通之後便愈發明顯了起來。
事實上正是因為看出了這一點,紅蛇先前才會和風燭提起對方愛著他這件事。
否則只憑夜荒當初在爭霸賽上淘汰了與它有過節的兇獸之事的話,它根本就沒打算特意為對方說些什麼。
不過即便紅蛇之前一再這麼說了,但以它對那四個人格以及風燭情商的瞭解來看,它曾經真以為這位神明會就此輸得一敗塗地。
直到今天,風燭收回了伸向夜荒心髒處的手。
直到剛才,風燭嗓音低啞地說出了那句“我知道”。
那一剎那,就像紅蛇剛才所問的那樣,它腦子裡驟然浮現了一個念頭。
而它驟然浮起的那個念頭是,風燭或許真的喜歡那位神明。
畢竟這些年來,從未有誰會比那位神明給風燭留下的印象更深刻。
即便是它也不行。
“……你為什麼會這麼想?”
半響之後,風燭閉著眼以一種聽不出喜怒的語調再度開口問道。
話都說到這個地步了,紅蛇幹脆直接對風燭回問了一句:
“如果之前在飛艇停靠區裡你面對的不是夜荒而是別人,你還會管對方死活嗎?”
風燭聞言後終是睜開了眼。
只見他就這麼神色不明地瞥了紅蛇一眼,然後語氣平靜地說道:
“我會。”
他沒說謊。
他確實會。
畢竟他還不至於就這麼站在那裡看著旁人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