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宇宙向來禁止智慧生物進行空間跳躍。假設風燭真的擁有能夠跨越空間的特殊稱號,這種非常規的稱號一定存在著嚴苛的限制。
至於是什麼限制……這種稱號的限制無非就是和移動距離、冷卻時間這些因素有關罷了。
而東南方除了東域的某些星球外,最顯眼的便是他眼前這艘從屬於重泉的私人飛艇。
神明之間的暗潮洶湧並未波及到東王宮內部。
五分鐘前東王宮的內部氛圍甚至比雷霆星外還要壓抑幾分。
某個被東霆撂倒在走廊一角的探子一邊咳著血一邊破罐破摔地笑了起來。
“哈哈哈……東霆,沒想到你也有今天啊!”
“抓到了我們又有什麼用呢?你最想要的人不還是死了?”
之前東霆和風燭的對話他們這群人聽得清清楚楚。飛艇爆炸的那一瞬間,這位暴君看向螢幕的眼神是任何人都不會錯認的愛恨慾望。
東霆沒有理會地上吠叫的瘋狗。
他靠著走廊上冰冷而堅硬的牆壁,神色平靜地注視著螢幕上那爆炸之後顯得愈發沉寂的宇宙星空。
他知道風燭或許沒死。
他甚至知道風燭大概早已看穿了他假死的舉動,就連之前他在他寢殿裡說的那些話都只是不能當真的逢場作戲。
但知道這些又有什麼用?
感情這玩意兒的可悲之處不就在這裡嗎?
它任性、驕縱,又全然無視理智的指揮,向來只知道無所顧忌地肆意妄為。
東霆靜靜回想著他出徵前發生的一幕幕。
他意識到風燭大抵是看穿了他對王座的厭倦,所以才會一次次說出那些戳人心扉的話來。
——那個小崽子厭惡被人當靶子,所以他就睚眥必報地想將他鎖在他所厭惡的王座上。
如果是旁人這麼做,東霆只會無所謂地嗤笑一聲。
但風燭卻偏偏精準地抓住了他的軟肋。
風燭很清楚他討厭欠別人的,所以這個小崽子明知道今日一切的動亂都與他這位第四騎士無關,卻仍舊頭也不回地飛離雷霆星,甚至以假死的方式反嘲著他昔日的所作所為。
自始至終,風燭連一個給予報酬的機會都沒給他。
東霆原本想好的放權之事、原本想為他鋪下的那些道路還沒開始便已被他自己給統統堵死。
他用這種爆炸似的落幕讓他牢牢記著——他欠他的。
東霆討厭的事太多太多了。
他討厭麻煩,也討厭被人逼迫被人威脅。他甚至厭倦人類,厭棄異獸,厭惡神明。
他其實什麼都不喜歡,卻偏偏看上了風燭。
他知道這是種既愚蠢又不合時宜的感情,卻終究還是泥足深陷地明知故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