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到這個秘密後,奧狄斯甚至有點破罐破摔了。因為他根本不覺得自己還能活下去,他現在滿腦子只想著夜荒能給他個痛快的死法。
估計等這次風燭的騎士冊封禮結束,就是自己的死期了吧?
“留下智慧,滾出去。”
就在這時,死神那因久不開口而略顯嘶啞的嗓音打斷了奧狄斯惶惶不安的思緒。
那一剎那奧狄斯近乎驚愕地睜大了眼,他甚至沒那時間去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劫後餘生的狂喜使得他極為利落地摘下了自己手腕上的智慧。
他又不是那些只能用特定智慧的神明。智慧這種東西他要多少有多少,和自己的命比起來這完全就是不值一提的小事。
奧狄斯取下智慧後將其放在了一個半開的華美禮盒裡,然後恭謹地遞到了死神的腳邊。做完這一切後他便以一種前所未有的速度撤出了這座象徵著死亡的恐怖宮殿。
夜荒沒去理會腳邊的智慧裝置。
或者說,自從風燭五天前離開中域的那一刻起,他便再無心思去理會旁的東西了。
那日複一日躁動的惡欲,那骨血裡不斷翻騰的渴望,帶著一種令人作嘔的惡心情感刺激著他浸滿了殺意的神經。
那早已不是忍耐便能解決的事情。
夜荒垂著暗金色的瞳孔,面無表情地抬手刺向了自己的左腹。那滿含不祥的漆黑指甲輕而易舉地撕裂了他蜜色的肌理,腹部缺失的一根肋骨的事實彷彿在無聲地昭示著什麼。
夜荒沒在意拔出指尖時帶起的溫熱血液和尖銳痛楚,甚至於情況與常人想象的截然相反。這樣的血氣與痛楚反而稍稍安撫住了他心底那份似是而非的躁動與焦灼。
但這份安撫持續的時間實在太過短暫。
因為此刻已經回放到風燭向東王宣誓的情景了。
只見螢幕上那個冊封儀式的主持者正在說著什麼,那些大段大段的廢話夜荒一個字也沒聽進去。唯一刻在他腦海裡的,只有風燭單膝跪地,向著東王念出的那段騎士誓詞。
那一瞬間,夜荒硬生生地捏碎了他的神座。
許是暴怒之下的幻覺。
於朦朧之際,風燭宣誓之聲竟與他半年前站在神座下念出贊美詩的聲音慢慢重合到了一起。
“我在此立誓,”
[我曾想過死亡,]
“從此願以我之信仰,”
[大概是狂風、燭火、混著迷疊香,]
“尊您為王……”
[多麼迷人的模樣……]
“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