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木蘭姐真是沒福氣,如果不是這樣那該多好?不過木蘭姐能找到你這樣真心待她得人,她也應該知足了……”雲霞說到這裡,眼圈兒就有點發紅,於是連忙轉過身子去說:”儒生,要不要我陪你去?我一直就沒敢去,我是既想又怕,木蘭姐走的樣子我怕是一輩子也忘不了了。”雲霞說的都是真心話,但儒生又何嘗不是這樣?儒生的臉上滿是淒涼,對雲霞說:“雲霞,木蘭有你這樣的朋友姐妹也不枉一生,你就別去了,木蘭會理解你的。”
儒生是空身出來的,但他買的紙和香過多,又加上一些祭品,所以就不好帶。雲霞說:“你拿上這麼多有什麼用?木蘭姐已經吃不上用不上,只是為了表達我們的心意罷了,我看把紙再放下一半就不少,這東西太佔空。就是你放下一半,我也要給你找兩個包,這樣能拿過去就算不錯了,行不行?”雲霞在和儒生商量,她不忍心讓儒生在極度虛弱的時候背這麼大的包袱。儒生無可奈何的看了看,對雲霞說:“好吧,也只有這樣了。”
儒生雖然說自己的身體沒大礙,但他從家裡到墳地,就已經上氣不接下氣,坐在墳地直喘氣。木蘭的墳頭早已被耙平,只能看到一點痕跡,儒生就忍不住掉下眼淚來。人死如燈滅,這話一點也不假,儒生和木蘭相處的日子宛如昨天,但今天已經是天人相隔了!儒生不敢大聲哭,大概是怕別人聽見了會不高興。幸好這土地的主人沒有急著種東西,所以就暫時留下了這片不大的淨地。儒生點上香,又把帶來的祭品擺上,一切收拾妥當,這時就開始落香灰了,按照家鄉的規矩,就可以燒紙了。
儒生也見過老人是怎麼燒紙,所以他一切都照著老人的樣子進行,唯一有一點不同處,就是他燒的很慢,不是一大堆一起燒,而是一次幾張的燒,所以他就燒得特別慢。大概一個小時後,紙才燒了差不多,儒生就拿出手帕和詩稿擺在墳前,對木蘭輕聲細語的說:“木蘭,還有這兩件東西沒燒給你,你仔細看好好,這是我專門給你的,一塊是手帕,你還認識嗎?我知道你不會忘記,因為這裡麵包含著你太多的酸甜苦辣,但最多的是苦,因為我曾多次傷了你的心,本來我想在我們許親的時候回贈給你,但……”
儒生又一次開始嗚咽,他是不想哭出聲來,但提起往事他又怎能剋制的了?他極力的壓低聲音,繼續向木蘭傾訴:“木蘭,這塊手帕上有我加上的幾個字:永結同心,白頭到老。你告訴我,你怎麼就這麼狠心?我知道你和花木蘭一樣的性格,所以我就特別看重你,不管你和我初始還是相愛,你都是我尊敬的人,也許你不知道,在娟姐和我一刀兩斷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麼,我不只是難過,而且又有幾分輕鬆,你知道是為什麼嗎?”
儒生這是第一次說出了他羞於啟齒的話,當時他離開娟姐,除了難過,他竟然感到輕鬆,原因就是他為了木蘭一直在糾結,覺得對不起木蘭。這麼長時間了,他只能自己承受。如今娟姐的事有了了結,儒生即難過又好像一根繩子不在束縛自己,木蘭也會苦盡甘來。他本來是要告訴木蘭,他只要愛上你,就不會讓你受一點苦,他會加倍的愛你。可他想說的話還沒有來得及說出口,木蘭就一命歸西,真叫儒生肝腸寸斷!
儒生在慢慢傾訴他的心聲,他知道木蘭會聽見的。把手帕燒掉以後,儒生又拿起詩稿,對木蘭說:“木蘭,記得你也和我要過詩稿,但那時我的心被娟姐佔去了,那裡還有心為你寫詩?後來我們終於相愛,但卻只給了我們在一起的兩天時間,當時我竟然沒有想到要給你寫詩,因為我看出來和娟姐在一起時寫的詩雖然淺薄,但你的眼裡滿是羨慕的樣子,我就知道你也喜歡……可惜的是我們緣分還未到,當時我不能送給你……”
儒生有自知之明,他寫的是隻能給有數的人看,登不了大雅之堂,但她們喜歡,儒生也就樂意效勞。當然,儒生寫的都是情史,都是有所指,比如給娟姐的詩,他都是為娟姐寫的,就不能拿給別人看了。他最近寫的詩雖然木蘭沒見過,可他覺得一定要給木蘭,而且木蘭一定會看到。儒生深情地說道:“木蘭,這是我給你寫的詩,你聽著:
《給我的愛人——木蘭》”
我還不愛你的時候,
你就來了;
當我愛上你的時候,
你卻悄悄的走了;
於是,我四處張望,
你去了哪裡?
問蒼天,蒼天無語;
問大地,大地沉默;
問溪流,溪流自顧潺潺;
問山川,山川低聲嗚咽……
木蘭,我在喊你的名字呀,
為何不見你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