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澤文微笑著抬了抬下巴:“在公安局的時候,你宣告說‘李澤文是我的,他整個人都是我的’,顯然我現在不是你的,我想問你對此沒有什麼計劃。”
搬起的石頭總有一天會砸到你的腳,說出的大話總有一天會吞回去,山不朝你走來你就要主動走過去。
——至少此時郗羽是這麼想的。好在她對此早有預案。她兩年前就已經清楚李澤文不會輕易地放過自己。
“……有想過的。”
“說來聽聽。”
郗羽凝神靜氣,舉起了右手的三根指頭:“有三點。”
“第一,回美國後,每到週末我都去波士頓看你,和你一起過週末,兩年博士後結束後,我會想辦法回到波士頓,和你在一個城市;第二,我會陪著你去做你喜歡、有興趣的事情,嗯,哪怕是打網球、游泳也可以奉陪,”每提到一點,她就彎下一根指頭,顯得特別專業的樣子,“第三,我可以有限的改進自己的穿著打扮和廚藝。”
李澤文淡定問:“就這樣?”
郗羽也懵了:“你還想要什麼啊?”
講道理,這三條對以學術為老公的郗羽來說已經很不容易了。
“第四,每天一個十分鐘左右的電話,彙報近況;第五,定期和我出去旅遊;第六,不準把工作帶回家裡;第七,刪掉電話裡異性的聯系方式;第八,有限的改進穿衣打扮不行,你要把自己提升到專業水平,廚藝亦然;第九,……”
郗羽起初還在認真聽著,卻只聽到他的要求越來越過分,霸氣地一揮手,“想都不想要!只有前面三條,你接受也罷,不接受也罷。”
“好吧,看來我只能接受了。”李澤文攤手。他說得無奈,但眉眼彎彎的模樣像個無辜的本科男生遭遇女神表白一樣。
郗羽瞪他,兩人目光對上,都輕輕笑了出來。
李澤文握住她的手,臉上的笑意慢慢斂去。
“謝謝你能走出這一步。這對你來說,很難得了。”
“我以前是因為對潘越的愧疚,還有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而不敢邁出這一步,”郗羽這段時間仔細剖析了自己的內心,“現在的我依然很愧疚,對周老師。但和以前不一樣的是,錯誤我會盡力承擔,但這不意味著我會放棄我的未來。我要努力解決問題而不是逃避問題。如果我沒有喜歡的人也無所謂……但現在有你了。”
心扉一旦開啟,就知道知道自己早就動了心,以前的城牆沒必要守著。
郗羽深呼吸一口氣,微笑的唇邊浮現出深深的梨渦。
“教授,謝謝你能等我到現在。”
李澤文握住她的手放到唇邊,輕輕吻了吻她的指尖。
“不客氣。”
時間過了晚上十二點,機艙的燈光被調暗,乘客們進入了夢鄉,正是睡覺的時候。
郗羽和李澤文道了晚安,又抱著被子睡下,伴隨著發動機的轟鳴聲,她夢到自己回到了南極。
此時正是南半球的極夜,南極的星空又高又遠,寧靜清澈,星星就像撒滿的麥穗一樣,閃爍著銀亮耀眼的光芒,一切就像就一首詩。
她站在雪原上,獨自一人除錯著望遠鏡,可手指又冷又僵,這時兩雙小手探了過來,脆生生的聲音響起,“郗羽郗羽,不是說好了一起看星星的嗎?為什麼你先來了?”
郗羽看到兩名小夥伴的臉,眼淚不自覺地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