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弘道心下寬慰動容,遂而泯然一笑,只拍拍她的肩頭,道:“好……老夫等你,定要平安回來報恩。”
而後又與沈璧人等囑託了幾句,便讓眾人快些上路走了。
“莫再耽擱,越早趕到北境越好。”
沈璧與單庭昀皆抱拳應下,旋即翻身上馬,只唯獨連笙,聽聞此話卻是倏忽一怔,驀然愣在原地。
北境,衛家軍……她心頭忽地想起一樁事來,只覺不能就這樣走了。
“連笙?”單庭昀喊她,“上馬。”
連笙卻是一抬頭:“單將軍,你與老伯護送兄長先走,我去辦件事情,半個時辰便來追你們。”
“這種關頭,你還有何事要辦!”
然而單庭昀話音未落,卻已見連笙飛身上馬,拋下一句“恐有追兵,你們先走!”,便頭也不回地往回奔去了。
單庭昀與沈璧迅速對視一眼,急忙調轉馬頭道:“我去追她,沈掌門只管先行一步,切莫停留。若有追兵,我定引著往別處去,你我殊途同歸,北境軍營再見。”
“單將軍,”沈璧喊他一聲,將頭一點,“將軍小心,多多保重。”
“保重!”
話未道完,人與馬便已先奔了出去。
單庭昀一面緊追一面暗罵,這個連笙,如此沖動行事,腦筋一熱究竟要做什麼!這些日子已然三番五次惹出這般么蛾子了,眼見她的背影遠在前頭策馬狂奔,便只想逮住她劈頭蓋臉臭罵一頓。
他們馬不停蹄地奔回永安城近郊,便見連笙突然拐道。她將馬引入山林,而後飛身下馬。
單庭昀正覺奇怪,摸不清楚她葫蘆裡究竟賣的什麼藥,跟著將馬拐入山林,卻見連笙足不沾地,轉眼已向永安城的方向飛馳而去。足下之迅疾,竟同騎在馬上別無二致。
單庭昀一愣,不想她竟有如此出神入化的腳力,這等功夫,他於這世上還未見過第二人能夠如此的。
而後不等他再策馬趕上,便見連笙已然登梯一般,沿邊飛上城牆。
城牆磚滑,空無一物,於她卻彷彿如履平地。雙足勘勘踏虛,身輕至極,竟似一隻壁虎,浮游牆上。
迅速便有牆頭守兵注意到她。
然而幾名守兵還未及喊人,便已見連笙兩腳使力一蹬,縱身往前淩空之處躍去。
那身前數丈高懸的,正是衛大將軍項上人頭。
連笙猛一拽,便將他與那繩索竿子皆齊齊拽下。
單庭昀心頭彷彿猛遭重鈍,登時便紅了眼。
連笙冒死折回來,原是為了帶他回去。她這樣冒死一撲,足下頓失憑力,跟著人也立馬急急往底下墜去,可懷中卻還緊緊抱著衛大將軍頭顱。
寧死也不鬆手。
單庭昀再難佇足,狠狠一抽馬鞭,疾馳去接連笙。
身後幾道飛箭射來,單庭昀載著連笙只管頭也不回地往城外奔,那幾名弓箭手才發數箭,便已不及他們的人了,更遑論城門口一時甚至還未能回神的守衛們。
單庭昀與連笙快馬加鞭,終於才趕上沈璧一行。
長青及見衛大將軍人頭,當場便是雙淚一滾,咬牙別過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