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舒臨安睡得昏昏沉沉。一會兒是渡劫秘笈,一會兒是巨大的蟒蛇,一會兒是狼的笑容交替出現在他夢裡。再過一會兒,又是蟒蛇出現在狼的房子,把屋頂洞穿的場景。
舒臨安一個激靈,渾身冷汗地坐了起來。
他看了看錶。才淩晨四點。現在躺下,估計還是睡不著了。他萬分傷感地躺下,又和枕頭廝磨了一會兒,起了身。
穿戴整齊地出門,只是五點。
深秋五點的天光還未亮起,外面是暗沉沉的黑。舒臨安的夜視能力一般,抓了一顆夜明珠照明。
他轉過山樑,向著山南走去,路過了那條在狼口中很危險的路。蟄伏的猛獸們感覺到他的氣息,卻不敢近前。
如果是狼的話,連照明都不用,舒臨安卻想。憑眼睛就能看見。而他抓著他的手就好了。
走完那條路,隱約的天光已經出現,廣闊的草地上有被動物們踩出的縱橫小徑。他們曾沿著某條小徑一起走過幾次。
舒臨安沒有抄近路,乖乖沿著兩邊有深色草的小路走去。狼不喜歡有人踩他的草坪。
坐落在空曠平原上的是狼的屋子。適於奔跑,但很難躲藏。舒臨安繞著屋子逡巡了一圈,周圍很幹淨,沒什麼危險。
但是這樣也太暴露了。他撐著下巴,皺起眉頭。
但同樣地,有東西攻來,也很難埋伏。
舒臨安繞著屋子走了一圈,感受到了屋內起伏的靈力,他手貼著大門站了一會兒,露出沒有察覺的笑。
然後他以那棟房子為中心,向外五公裡佈下了防護圈。探查的藤蔓埋在了地下,有人跨過它們,在圈內動手,舒臨安就會知道。他能立即趕過來,如果他沒來得及過來,水母和軟珊瑚會先對入侵者發起攻擊。
他也把自己靈力的一部分留在狼的身邊了。畫的圈比他腕上的契約環更大。
舒臨安想了想,依然不放心,就又在藤蔓的探查圈之內加上了一圈冰封層。攻擊者還沒到冰封層的時候,巨大的冰牆就會拔地而起,暫時或者永遠阻擋他們;踏到冰封層的時候,會被凍在冰中,成為透明的琥珀。
做這一切的時候,他腦中閃過了,如果天劫忽然提前怎麼辦,但一閃而逝的念頭很快被他拋到了腦後,繼續畫圈去了。
他還有秘丹。雖然還沒有找到。他可以躲啊,但狼是不能出門的。
專心畫圈的舒臨安,完全忽略了,天劫來臨的時候,是躲到哪裡都沒用的。
畫完圈,舒臨安終於滿意了,又走近那棟房子。房子沒有其他的顏色,就是普通的原木色。從窗戶看不到裡面,窗戶被封住了。
天光已經大亮,山南的清晨是真正的清晨,有斜斜的光線橫著鋪過來。
舒臨安沐浴在光線裡,不想離開了。
他決定給自己放個假,飛身翻上了屋頂。
寬寬的屋脊足夠他躺。
他頭枕手臂翹著二郎腿,白白的蓬鬆的尾巴斜搭在屋頂上,一直垂到屋簷。
陽光攀上他的尾巴尖,隨著他的呼吸晃動。
好像能睡著了呢。舒臨安想著,閉上了眼睛。
六天過得很慢又很快。舒臨安每天傍晚都會去狼的房子轉一圈,都沒有發現異常。他於是安心了很多。只剩最後一天了。
他暢快吃肉的日子似乎很快就要結束了。但是吃肉的時候沒有人陪著,也沒什麼意思,只是為了維持生存而已。
維持生存的話,別的食物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