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自華,柳自華。柳娘子本名可曾為楊愛,又或曾為楊朝?”
一個明朝的人名在朱子龍的頭腦之中閃過,下意識的他臉色一變,脫口而出問道。
當下,面前的女老闆臉露驚訝之色。
然後,好半會兒,她這才有些臉色複雜的回答道:“奴家之名,曾確有其事。只是,朱大人前不久才從萬里海外歸來,不知是如何得知?”
對於柳自華的反問,處於極度興奮中的朱子龍完全沒想過要回答,只是一個勁的傻笑了幾下。
柳自華,本名楊愛,明朝天啟年間的名妓。身落風塵,心卻保持著一份高潔,無奈命運不濟,只落得隨波逐流。)
她並不喜歡那種醉生夢死的生活,一心想找機會尋得解脫。非常憎惡賣笑生涯!
曾和杭州名士沈逢吉有過一段純潔的友情,後被一位富商贖下接走。
有道是:
虛度韶華二十春,昂然七尺屈風塵;
不如死在西湖裡,贏得青山葬我身。
朱子龍很好奇,按理說柳自華應該現在是在江南富商的家中,怎麼會事隔一年多後,出現在了山東?
另外,她邊上幫忙的那個十五歲左右的少女又是誰呢?
不過,朱子龍剛進店中內房,還來不及再次詢問或找不到好理由詢問。
正在這時,忽然店外急匆匆地跑進一箇中年男子,遠遠的他便喊道:“我的柳侄女啊,你做事也太毛糙了吧,你可闖下禍事了!”
“為叔知產你心善,以前你平價賣糧叔叔就不說了,這次又低價更堪,惹惱了同行大家,小心禍事上門啊。”
見叔叔言語,柳自華只是低頭不語。
倒是柳自華邊上的那十五歲少女不服氣地道:“姐姐沒有做錯,現在城內的糧價確是太高了,讓老百姓怎麼過活?”
中年男子卻是又頓了頓足,說道:“這是城內同行公議過的,糧價統一。我的侄女啊,商會有商會的規矩,你這樣做,是在冒天下之大不韙啊。”
說完這句,那中年男子想了想,又擔憂地道:“再說了,現在糧行的會長是王家的人,那王家是什麼人?祖上曾中過數位舉人,做過官。東街那邊還有他家的科第坊,他們在當地的勢力這麼大,我們一個外來商戶,怎麼跟他們鬥?”
所謂民不和官鬥,柳自華有些慌亂道:“叔叔,那我們該怎麼辦?”
倒是那十五歲少女,勸說道:“姐姐莫怕,我家中也有官身,只是地境不對,遠了點。應該幾分面子總會有的吧?”
中年男子聽後,卻是嘆道:“遠水解不了近渴也,我看還是趕緊將糧價恢復。然後叔叔賣這張老臉,去向商會同仁解釋一下,最後交些罰金吧。不過這已經算是最輕的處罰了,就怕……”
柳自華聞言,低頭呆呆不語,半響,她才喃喃說了一聲:“難道我們做買賣,就不能好好做麼,一定要這般同流合汙……?”
這一過程中,朱子龍同志就坐在一旁聽著。他總算明白了古時囤積居奇,低買高賣是什麼樣子。也見識了下,這個時代行會規矩的森嚴與強大的影響力!
以前聽說商會和鄉村祖老,在古代權利大的甚至於可以直接定人生死,他還有些不相信,現在他信了。
不過,做為半個皇帝天啟皇帝是他分身),朱子龍本體又是煙臺附近的大地頭蛇。這種事情如果坐視不理,那他就不姓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