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阿蠻四肢發軟,被他氣勢所迫,幾乎不敢看他的臉。
她被柳淵逼迫在一個小小的角落裡,鎖鏈咯著她細嫩的皮肉,脆弱的脊骨。
本該是疼的,可是,卻心跳加快,身體發熱。
一方面,他想著把眼前這人推開,指著他的鼻子痛快地呵斥她,這樣不合禮數。
可是另一面,他又沉浸在柳淵的美貌裡無法自拔。
誰又能拒絕被少師柳淵如此近距離的對待呢?
顧阿蠻好似分成了兩個自己,一半身在天堂,一半身在地獄。
“我在問你話,嗯?”
他幹玫瑰花色的薄唇在她眼前微微張合,顧阿蠻像極了沒見過世面的毛頭小子,才剛一踏入這紅塵軟丈,就被這世間絕色迷了心智。
尤其這人,還用一種近乎喉間發出的顫音,顫的她心肝都軟了。
這是柳淵完全沒有預料到的反應,她的眼睛像是沾過雨水的葡萄果,倉皇無措的盯著自己不知道哪個地方。
雙手緊緊的,掩藏在自己背後,她呼吸急促,薔薇花一樣嬌豔欲滴的唇, 呼吸間可以看到細白的齒。
某一瞬, 他甚至覺得顧阿蠻是快哭出來來了。
他甚至覺得,如果此刻, 他詢問顧阿蠻那些秘密,對方一定會知無不盡。
可變化幾乎只在一瞬間。
柳淵看到顧阿蠻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臉,她順著牢門柵欄,一點點的將自己重新縮到堅固的甲冑裡。
“大人, 您別拿我開玩笑。”
她耳朵後露出的面板還透著熱氣的紅, 可聲音卻是異常冷清,“我之前對大人胡亂稱呼,只因見過的世面太少,如今, 經過您和諸位同僚的調教, 自然懂得何為上下尊卑。”
“大人放心,我以後定不會忘記自己的身份,也還請大人能像對待其他同僚那樣, 對我一視同仁。”
說不上是種什麼滋味。
就好像那隻在林間偶然遇到的,被人驚嚇,笨拙的只會奔逃的林間小鹿,像是不知觸碰到了什麼機關,哪怕窮途末路,也學會豎起自己頭頂,稚嫩的鹿角。
柳淵忘了以前在哪裡聽說過?
說是蝸牛一輩子都不會丟掉自己的殼,因為他們知道沒了殼之後的自己有多軟弱。
所以, 也不是顧阿蠻改變。
她只是重新把自己重新裝進自己的殼裡。
柳淵曾經見過她沒有殼的柔軟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