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阿蠻忍不住緊張起來。
如果她不是知道黑獄裡的犯人每人身上都有捆覆的鐵索,她一準轉頭就走。
房中間有一張桌子,在這張桌子後面的地上划著一道又深又粗的白線,這線代表著安全距離。
也代表著顧阿蠻只需要把食盒放在桌上就可以,如果對方餓的話,只需要把桌子拉過去,就能夠到上面的食盒。
顧阿蠻小心翼翼的把食盒放在桌上,不過就是簡單的送個飯,卻讓她背後起了一層又涼又膩的汗珠。
從她踏進這裡的那一刻起,她就覺得有一雙眼睛好像在暗處盯上了自己。
猶如附骨之蛆一樣冰涼的視線,像是要把自己拉出來,生吞活剝。
顧阿蠻了乾澀的唇,硬著頭皮把食盒放在桌上,然後逃一樣往回走。
她離去的舉動像是激怒了身後隱在黑暗裡的囚徒,鎖鏈嘩嘩的聲響在壓抑的黑暗裡刺耳響起。
在人身上至少鎖著不下於五條鐵鏈,這是大凶大惡之人才會有的重刑。
顧阿蠻應該頭也不回的離開的,可是她終究還是沒有按住自己的好奇心,在臨出門之前回頭看了一眼。
她看到了那個從黑暗裡衝出來的身影,向著他離開的方向狠狠追來,脖頸、雙手、雙腳,乃至腰間,都被寒鐵鑄造的鎖鏈緊緊捆縛。
那人披頭散髮,渾身上下血跡斑斑,一雙眼睛赤紅充血,真好似從地獄裡衝出來的惡鬼一樣!
他應該是要嘶吼的,可是卻只拼命的張著嘴,唯恐驚擾了什麼一樣,一聲不吭。
顧阿蠻停下了。
她停在哪裡,往前走了一步,她一動,那個從黑暗裡追出來的人,竟畏懼一樣往後退。
“柳宣芝。”
“是你嗎?”
見疑似柳宣芝的人,要重新退回黑暗裡,顧阿蠻伸手摘下了臉上的面具,“是我,我是顧阿蠻?”
那不斷往後的人聽見這句話,微微頓了頓。
像蒐集零碎散開的神志一樣,慢慢的拼湊著這個名字。
這個他無數次失控發狂,控制不了自己,無意識喊出的名字。
見對方有反應,顧阿蠻越發肯定,“你怎麼會在這裡,今日丰神節,依著你的性子,我以為你會在賭場酒樓不醉不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