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幼被柳淵折磨的柳宣芝最先反應,直接一個抬腳,將手下八仙桌踹過去。
敦實的水曲柳八仙桌對著來人當頭罩下,她卻是不懼,手腕一翻一劍劈開,切口整齊斷面乾淨,於半空裡徒然落地。
顧阿蠻從沒有見過那麼快的劍,以至於桌子還沒落地,柳宣芝已經持扇與她對了十餘招。
一紅一白驚鴻掠影一般衣袂翩翩,性命攸關當口顧阿蠻竟覺得還有些好看。
以往柳宣芝總喜歡拿扇子拍她,她還有些生氣,現在眼見扇子在他手中變成殺器,能與劍峰相對,她才突覺國公爺溫柔。
酒樓上已經亂成一團,別說包間,格擋的屏風都摔得七零八散。
顧阿蠻端著湯碗站著,在離開跟不離開間有些掙扎。
柳宣芝那句“擅劍道”可不是說著玩的,見顧阿蠻還傻愣著,都想收扇子去敲她的腦袋,“還不走!”
顧阿蠻走開兩步,不知想到什麼忽然轉身,“看我的暗器!”
她瞬間揚手,手上湯碗直接潑出,想著碗沉還有點殺傷力又把碗丟出去。
後來居上的湯碗被女人一劍劈開,可是那湯水卻是沒有擋住,劍鋒橫擋也只隔住一線,那碗山珍蘑菇湯夾著青菜碎沿著青斗笠滴滴答答的流下來。
柳宣芝沒想到還有這變故,一扇橫開,擊在這人肩頭,那人捂住肩頭遲疑了下,再垂手時,幾滴鮮血沿著手腕滴落。
“還不快走!”這次換顧阿蠻拉著柳宣芝下樓。
柳宣芝看著握著自己手腕逃命的那隻手,剛都命懸一線成那樣子,這惜命如金的女人竟然還不忘自己。
他忽的單手扣住那手腕拽著人停住,顧阿蠻疑惑回頭。
柳宣芝揚著扇子的扇子就落下來了,那扇子餘威猶甚,顧阿蠻縮了縮脖子卻沒躲。
扇子落在額頭上,輕輕的。
瞧著那額頭泛紅,柳宣芝又覺得自己太過沒輕沒重了一些。
“走不了啦。”
他無奈一笑。
似是認命。
大樓輦上紗幔被垂髻小童掀起,柳宣芝帶著她往前,“這人就是來接你去紅霞山的。”
你能明白那種心情嗎,才出狼窩又入虎穴,剛才還劍拔弩張的人,此時此刻坐在大樓輦裡,空氣凝固一樣尷尬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