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謙文點了點頭,將那枚平安福緊握在掌心中,看著她瘦削的身形,心疼地嘆了一口氣,說:“一個人在外面,要好好照顧自己,你看看你都瘦成什麼樣子了?”
柒小染笑笑不語,大學四年,她為了省錢一日三餐都不定時,經常都是靠著喝水和饅頭充飢。除此之外,她還需要不斷地兼職,從而賺取自己的學費。
那時候,她真的寧願自己出生在貧窮的家庭裡,那樣她就可以申請大學生貸款。
可惜她不是,魏家在臨城也算是有權有勢的大家,只是後來舉家移民出國,只有魏謙文堅持留在臨城。
留下來之後,他仍然靠著自己的能力開了一家公司,雖然比不上魏家的財力,但在臨城也算是小富的了。
柒小染只恍神了幾秒便回過神來,抿了一下嘴唇,說:“我挺好的。”
“倒是您,您的身體到底怎麼了?”剛才她問起他為何住院時,被他刻意地岔開了話題。
“沒什麼,就是累著了,小毛病而已,醫院的醫生都喜歡大驚小怪。”魏謙文笑得輕鬆,隨手揮了兩下。
“啪嗒!”
房門被推開,門把撞到牆上發出了突兀的聲響,打斷了病房內和諧的氣氛。
柒小染連忙回頭,便看見莫甄拎著熱水壺,面無表情地站在門口。
“媽。”
她低聲輕喚,莫甄卻像是完全沒有聽見似的,徑自走進來將熱水壺放到檯面上,燙杯子、倒水,接著把水杯遞給了魏謙文,從頭至尾都未看她一眼。
魏謙文見狀,輕咳一聲,“小染,你先回去休息吧。”
柒小染垂下腦袋,眼底神色不明。果然一如既往地,只要莫甄不願意見到魏謙文就會讓她避開,她總是最多餘的一個。
“好。”她爽快地拿起揹包,頭也不回地走出了病房。
魏謙文看著她離去的背影,自覺愧疚,卻又莫可奈何。他側著頭,口氣溫和:“阿甄,你何必......”
“這是你造的孽。”莫甄毫不客氣地打斷了他的話。
魏謙文蒼白的臉上微微一僵,這一切是他造成的,應當他來承擔這些苦果,可柒小染是無辜的啊!
他別開臉,將水杯放下,想要說的話最終僅僅化作了一聲長嘆。
草坪上不時有人走過,斜陽伴隨著秋意涼風灑落下來,在蔥綠的臺灣草上泛起星星點點的細碎光芒。
柒小染從病房走出來後,並未立即離開醫院,而是來到住院大樓下的休息椅上坐著。
想起方才走在住院部的走廊時,聽到從其他病房傳來一家人和樂融融的歡聲笑語,不禁羨慕起他們。
她好像從來沒有擁有過這樣的親情。
看著不遠處有兩三個小孩在草坪上肆意奔跑,旁邊的大人們都緊張地跟隨其後,生怕他們摔倒,磕著碰著了。
柒小染忽而感到鼻頭酸澀,抬起手碰了一下鼻頭,指腹按住微澀的眼睛,她不難過,反正早已經習慣了。
住院樓下的另一側,向暖陽正推著坐在輪椅上的老婦人在小路上散步曬太陽,無意間看到了獨自坐在長椅上的柒小染。
她的手正按在眼睛上,像是在遮擋著什麼,鼻尖處透著淡淡的粉紅色,側顏看起來落寞無助。
殘陽落在她的身上,往地面上投下了一抹嬌小的影子,時而微微晃動,彷彿是她的身體在微顫一樣。
她怎麼會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