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棠笑了笑,不置可否。
而翠花這會兒只顧著風捲殘雲消滅吃食,別說燕楚狂嘲諷他,就是拿刀砍他幾刀,估計都也懶得抬一下頭。
四人趕了一天路也累了,酒足飯飽之後就各自上床休息了。
一夜無話。
第二天寅卯交替之時,天還沒亮。
唐棠早早從床上爬起來,聽著窗外家雀的啼叫聲,神清氣爽。他穿好衣服,捧著一本書推開窗子,清明前後的微涼早風吹的他神清氣爽。
唐棠正要翻書,卻聽到樓下後院傳來陣陣刀劍破風之聲。
起初唐棠並沒有理會,只是安靜看書,可他翻書之際,聽到樓下的喝喊聲似乎是燕楚狂發出的,於是唐棠放下手中書,走下了木樓。
客棧的後邊沒有院子,只栽著幾棵榆樹。這種樹的皮、根、花、葉在災荒之年都可以充飢,所以又被稱為“活命樹”。
民間還有俚語說,“陽宅背後種榆樹,銅錢串串必主富”——因為榆樹的樹葉長的很像銅錢。因為榆樹既能充飢,又看著討喜,所以神州大地上廣有種植。
榆樹下,只見一位俊哥兒赤裸著上身、只著穿一條青色裡褲,正提著寶劍在晨風中舞劍。
那人的長髮用一根紅繩隨意綁在腦後,頭上不斷有汗水滲出,滴到他背上的一幅猛虎刺青上。陣陣霧氣從那人頭頂升騰,朦朧了那張年輕卻堅毅的側臉。
唐棠看到了一個在人前不一樣的燕楚狂。
燕楚狂正心無旁騖地練劍,足足半個時辰以後才停下來。他過轉身,看到身後正微笑望著自己的唐棠,不禁一愣。
燕楚狂收起劍,披上衣服朝唐棠走了過去。
“先生起的這麼早?”燕楚狂的神色有些不自然,臉上也不見了平素的玩世不恭。
“彼此。”唐棠笑道。
燕楚狂沉默。
他披上外衣,背上那條踞于山石之上的張狂猛虎也如同他的一身鋒芒,被遮掩而不見於人。
見唐棠眼中含笑,靜靜望著自己,燕楚狂揚起頭,臉上有著不屬於那個年齡的堅毅“我似乎生下來,就要與旁人不同。因為,我有一位威震天下的祖父、有一位權勢滔天的爹。
我討厭這種高人一等,卻沒有別的路去走。我自幼習武,被迫去聽那些我爹從外邊請來的、只會以書論書的迂腐先生傳經授課,卻從來都是對那些所謂的‘道理’嗤之以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