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逢知己千杯少。很快,一彎彎月掛上了柳梢頭。
周員外自從害了頭風,就沒喝過酒,此時突然拾掇起酒杯,竟連唐棠也喝不過,幾杯酒下肚後,自顧自說著誰也聽不懂的胡話。
唐棠也帶著五六分醉意,卻還好。他看向那位內媚的周府小娘,越看越喜歡,竟有些意亂情迷。
寧兒被肆無忌憚的唐棠盯的雙頰通紅,她起身離開酒席,像一朵海棠花離枝而去。
唐棠看著那道背影,心底惋惜著好一朵嬌嫩的海棠花,卻被一樹梨花給壓了,真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
唐棠以為寧兒被自己撩的生氣走了,卻沒想她去而復返。
路過唐棠身旁時,只聞一陣香風飄過,一方潔白的繡花手帕從寧兒身上滑落。
唐棠彎腰撿起,剛要還她,突然發現手帕上竟然寫著一行娟秀小字:“今夜子時,涼亭之前,不見不散。”
唐棠一愣,見寧兒正坐在酒席前偷瞄自己,抬起那塊手帕用鼻子聞了聞,滿臉陶醉。
寧兒看見,臉上含羞,心中帶喜……
酒宴散去,唐棠與翠花被安排在西邊別院的客房裡。
想著與寧兒的子時之約,唐棠輾轉發側,久久不能平靜。
翠花不知道唐棠的心裡裝著花前月下的風流事,喝完酒早早睡下了,此時鼾聲如雷,震得窗戶紙都在顫動。
唐棠好不容易在翠花的鼾聲裡熬到半夜,聽見外面三更打梆子聲,趕緊穿上鞋子悄悄溜出屋子。
今夜是個陰天,月亮被烏雲遮住,天際閃爍著幾顆星斗。
唐棠穿堂過室,小心翼翼來到池塘邊涼亭下。
見亭下佳人倚亭而立,身上青蘿裙隨風飄擺,他突然想起了北宋司馬光的一首《西江月》:
“寶髻鬆鬆挽就,鉛華淡淡妝成。
青煙翠霧罩輕盈,飛絮遊絲無定。
相見爭如不見,有情何似無情。
笙歌散後酒初醒,深院月斜人靜。”
唐棠磁性的聲音在夜風裡迴盪,聽得涼亭下的女子渾身發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