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匈奴部落惶恐不安,諸多貴族正想要不要驅趕著牛、羊、驢、騾畜牧,捆綁糧草、弓箭、短刀、鹽糖等物資,直接掉頭跑路。
就算跑去上黨、太原、河西、上郡,去與他人為敵,也好過留下來面對如狼似虎的漢軍,這些都是廝殺起來悍然不顧生死,敢裹血逆戰,不要命的人。
先前沁水一戰,匈奴精銳折損大半,讓各部落直到現在也沒喘過氣來。
而且聽聞漢軍橫掃了河北與中原的諸侯,還握有漢室膏腴之地,隨便一調動,便是五六萬人馬齊至。
論兵卒精銳程度,遠勝孝靈之時,可謂死灰復燃,眼見大漢衰敗,炎漢熄滅在即,沒想數年之間,便再次赫赫炎炎燃起來。
這讓有些匈奴貴族們幾乎瞠目結舌,幹他孃的,漢家與匈奴廝殺百年,眼見漢家天子被權臣脅迫,尊嚴屢遭踐踏,匈奴亦是如此,留守的貴族反叛單于,公然不認攣鞮氏,兩家皆是衰落。
沒想到大漢,哐噹一聲,又從泥地裡立起來了。
快速以赫奕聲勢,瓦缶雷鳴,奮武揚威,破諸侯與戎蠻如削草。
只有他們匈奴一年不如一年。
遙想當年冒頓大單于,與漢室高祖劉邦同時並起,可如今攣鞮氏子孫,遠不如劉氏後嗣啊……
平陽的匈奴貴族回想起以往,就忍不住嘆息流涕。
但是流完眼淚之後,該走還是要走,不走的話,或許以後都不用走了。
於是匈奴貴族們不待單于呼廚泉下令,便提前開始收拾東西,準備遷走。
畢竟要遷徙牛羊與馬匹等畜牧,這些放牧的牲口受到攻擊時,最容易驚慌失措的跑丟。
漢軍的騎兵要是如雷霆之勢,風馳雨驟般掩殺而來,牧民或許能夠跑掉,但畜牧就全沒了。
沒有了牛、羊等肉食,就算逃走又有什麼用,不被漢軍的追兵趕上,也會餓死途中。
就在匈奴部落驚慌失措之際,河東太守楊奉的使者也騎馬到了平陽,欲想與匈奴人結為盟友,給予漢軍壓力,屆時匈奴騎兵與白波軍,則能進可以攻,據可以守。
哪怕劉玄德不肯退讓,兩軍也能同舟共濟,如左右手一般相互配合,且戰且退。
匈奴單于呼廚泉有些目瞪口呆地望著眼前滔滔不絕的楊奉使者,在此人嘴中彷彿只需兩軍同心協力,便能在漢家天下來去自如。
在錯愕不已的同時,呼廚泉心底卻感到有一絲荒誕無稽,你們漢人的大王有多厲害,你們都不知道,還在這裡大放厥詞,口出狂言。
別說漢王劉備麾下的大軍正屯駐各州,不可能調集全力去徵關中,就算他只帶萬餘戰兵與兩萬輔卒徵司隸,我匈奴也要避其鋒芒,帶部落向北逃竄,不敢越過臨汾一步。
何況如今率了兩萬戰兵和四萬輔卒,進軍關中,擺明了是要把司隸與雍涼二州,所有諸侯擊滅殆盡,哪怕雍、涼兩州地形之廣闊遠勝於青、兗、豫、徐四州,也抵擋不住漢軍的迅猛之勢。
當呼廚泉聽見,楊奉和他聯合是為了保留匈奴人與白波軍在河東的利益,從而讓漢軍忌憚時,更忍不住當場笑出聲來,用手指著露出茫然的神色的使者,輕蔑地嗤笑道:“汝主不過漢家一賊寇爾,唯利是求背叛故主,也欲與攣鞮氏締盟,你可知北胡多年為漢家昆弟乎?”
“楊奉自以為聰明,卻是自取禍端,漢王收司隸與雍涼之心,堅如鐵石,豈會同你等退讓?”
“不僅不會退避,還會借汝等首級,殺一儆百,以示關中諸侯,威懾千里!”
“我豈會與你主楊奉這種待死之輩結為盟友?來人!將此高談闊論之徒推出去,斬首懸掛於旗杆之上。”
“但凡白波賊來使,皆斬殺之,無需再來稟報!”
呼廚泉眼裡不由迸射出火花,牙齒咬得咯咯作響,殺氣騰騰地吩咐道。
還以為是什麼好事,結果不曾想是滅族之事。
這群狗賊自尋死路,還要拉上他的部落,要再和漢王作對一次,牧民恐怕就要全死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