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是朝堂公卿大臣癟著嘴不吱聲,就連李傕、郭汜也整日愁眉苦臉,多日設宴借酒消愁,悶悶不樂。
見賈詡到來,李傕忍不住責怪說道:“文和,我依你之計,以朝廷權柄制衡關東諸侯,奈何袁本初不從,劉玄德亦不聽從,如今袁紹大敗,待劉備平定河北,討伐關中,我等將何去何從?”
袁紹敗的太快,以至諸多手段都沒來得及用上,等到後邊劉備整合完河北與中原,就憑殘破的關中,拿什麼擋得住劉玄德的銳利兵鋒。
一旦兵敗又能逃往何處,難道馬騰、韓遂、段煨等人還會收留他們不成?
恐怕一到對方軍中就會被人斬首,然後連同頭顱送給劉備。
現今張濟屢次率軍攻河內,怎麼都打不進去,還求援他們去攻河雒,共同對付張益德。
李傕雖然有心前往,但又擔心郭汜在長安斷了他的後路。
而郭汜也怕李傕反覆無常,想獨自佔據涼州軍與朝堂大權,因此不肯去支援張濟。
要兩人率軍前往,又擔憂朝堂官吏會效仿王允、呂布之事,暗地裡用錢財收買兵卒刺殺。
李傕、郭汜左思右想,才發現處處被掣肘,這做不了,那也做不了,只能在關中等著洗頸就戮。
在這種情況下,誰又不心生煩悶,語氣難免會不耐煩。
賈詡明白李、郭二人的心煩之處,但他也沒什麼好辦法,長安的朝堂已然快成為雞肋,三公九卿對劉玄德也沒什麼多大作用。
賈詡心裡輕微嘆息,對李傕和郭汜,先後揖禮拱手道:“李公、郭公,自古以來謀畫之事,俱為謀事在人,成事在天,非人者可完全預測,詡也無呂望、張良之才,不過涼州鄉里一庸夫爾。”
見賈文和隱約有疏遠之意,李傕忽地心中一怔,連忙賠禮道歉。
急忙下床榻從婢女手中接過酒具,親自為賈詡倒酒,滿臉歉意道:“傕一時失言,文和莫往心裡去,倘若連文和都是鄉里的庸夫,那我只能是粗鄙武夫了。”
“文和,快飲此樽酒,勿再拘我失禮細行。”
李傕親手把酒具送到賈詡手裡,陪笑說道。
聽到這樣的賠禮道歉,賈詡一時間也險些沒擱住,心暗道:“你李傕本就是粗鄙武夫,若無我之策,汝等早死在王允手上,要不是我適才示弱,你怕還想著追究我獻計之罪罷,真是有恩必忘,薄情無義也。”
賈詡心底直覺告訴他,李、郭二人對他的熱情與耐心快要消耗完了。
若計策再出錯一兩回,恐怕就會大難臨頭,既然長安不可久留,還是早做打算為妙。
賈詡不由忖度道。
就在此時院外傳來疾速的腳步,李傕屬吏附耳私語,讓其驀然大驚失色,手裡的酒具也無聲滑落墜地,裡面的美酒瞬間撒了出來。
而李傕的眼神仍然充滿了難以置信,張大了嘴巴,不禁失聲道:“劉備怎會如此大膽,竟然敢致朝廷於不顧……”
被突如其來的訊息驚得李傕如同受晴天霹靂,當頭一擊,剎那間讓他思緒模糊,無法正常思考。
只在嘴裡喃喃細語道:“劉玄德怎麼敢如此,他怎麼敢致天子於不顧,他不是漢室宗親嗎?怎敢如此叛逆?!長安天子還有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