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高臺以觀全軍動向的袁紹,遠遠望見他的精銳騎兵,在昔日西園八校尉之一淳于瓊的率領下,這麼輕易覆滅在劉玄德的後軍。
這可是與公孫瓚多年交戰,才磨礪出來的三千六百輕騎,還有在河北精心挑選,專用來剋制劉備虎賁騎的八百甲騎啊!
這可不是文丑敗在呂布手下,帶的剛成軍騎兵能夠比的。
袁紹想到這裡,不禁瞋目裂眥,胸口幾欲嘔血,冀州遠沒匈奴、鮮卑、烏桓那些蠻夷部落的馬匹多,尤其良馬、戰馬數量培育的極慢,還要荒廢耕地去養馬。
能有這麼多戰馬,還是他用汝南袁氏女和烏桓聯姻,才能大量買到良馬。
沒想到袁氏多年心血,竟然被淳于瓊這市井庸愚的蠢貨,一股腦給送了。
見對方虎賁騎往後退卻一二里,不懂得臨陣決斷,先絞殺敵軍騎兵,再去偷襲擾亂後陣,使青州軍後方大亂。
竟留下同等數量的騎兵防禦敵騎,自己便率軍徑直衝殺對方後陣。
也不想想劉玄德麾下弩兵,見大批騎兵衝鋒也不慌亂丟下重弩四散奔逃,必然心有倚仗。
怎麼還繼續衝陣露出後背,讓敵方虎賁騎迅速壓上來。
袁紹在高臺眼睜睜地望著自己的騎兵,被兩裡外的敵騎疾速賓士而來,輕鬆地撕碎陣形,僅追擊數百步後就換馬換刃,接著直衝淳于瓊主將旗幟方向。
沒多久就隱隱望到淳于瓊的牙旗不再揚起,然後騎兵陣腳大亂,軍心潰散,特別是重金打造的甲騎,在戰馬身軀力竭後,根本沒辦法單獨一人換馬,讓青州騎兵一個個追上斬盡殺絕。
要知道養這四千四百餘騎,每人皆戰馬與從馬的雙馬配置,可比養五萬步軍還花費甚多。
讓淳于瓊把這數千騎兵給葬送,可比覆滅五萬大軍還要讓他心疼。
袁紹忍不住撫胸呼天,真可嘆真痛恨道:“假使有麴義在,麾下騎軍何至讓淳于瓊這蠢貨盲目葬送,真是痛殺我也!”
郭圖、荀諶趕緊圍上來引經據典的安慰袁紹,有掾吏更直言說道:“袁公,只要此戰能擊破劉玄德,即便損失全部騎兵又如何,至少對方虎賁騎也無力再戰。”
“袁公快看,大戟士此刻已和敵軍甲士混戰在一塊,七萬大軍從三面合圍劉備五千餘步軍,以逸待勞依次衝陣,從正午開始,料想暮旦時分,必可徹底衝破劉玄德引以為傲,橫行天下的精銳鐵甲步軍。”
“此地勢平坦,又遠離青州軍大營數里,一旦兵敗必定全軍覆沒,袁公,此役我軍可勝矣!”
留著三叉鬍鬚的河北掾吏站在高臺,望著底下還在廝殺的兩軍,不覺搖頭晃腦,自信地品頭論足道。
恰逢其時,北邊奔騰而來的馬蹄聲震響天際,一千五百騎人為血人,馬為血馬的漢軍騎兵,突然在袁軍陣後殺來。
為首的騎士奮臂高擎一杆素底赤色的“劉”字旗,在烏桓突騎的驚呼聲中,頂著箭矢狠狠地一頭扎進胡人突騎陣形,中間緊夾馬腹疾速殺到,左右兩翼繞側夾擊,以防烏桓人竄逃。
烏桓的大人與渠帥、豪長見此漢軍奔襲的場景,原本想發揮他們在草原一貫有的天性,對方氣勢洶洶而來,那就先撤退避開鋒芒,以耗費敵騎體力,然後再用箭矢慢慢消耗漢軍。
但烏桓大人想到單于蹋頓的囑託,一定要護袁公周全,如果沒有他們擋在前面,那對方必然直奔號令高臺的方向殺去。
如今只能咬緊牙,讓人吹響號角,率突騎正面迎擊漢軍,好在袁公也給了他們不少漢式扎甲,比先前的皮甲堅固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