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處有哀嚎慘叫聲,還有馬兒吃痛嘶鳴聲,斬斷的韁繩讓許多馬匹受驚開始亂跑,更加影響了鮮卑人的反應。
但鮮卑畢竟是馬背長大的胡人,面對突然遭遇的襲擊,反應過來後也立即翻身上馬,拿起刀弓就與漢軍捨命廝殺起來。
就在這時,又有號角聲從他們背後響起,還有響雷般的馬蹄聲,高喊著:“漢軍大軍已到,共滅鮮卑,殺胡!殺胡!!”
此刻天色漸漸暗淡,鮮卑騎兵在慌亂之中又看不清遠處,更不敢在激烈的廝殺時,扭頭去張望相反的方向。
剛才還在搏命計程車氣,說洩就洩,遊牧民族在草原上作戰,保全性命是最重要,不會拼著腹背受敵在這裡跟敵人死戰,見利即前,知難便走,才是胡人的作戰方式。
不會真等敵人殺至後邊,才調轉馬匹韁繩準備逃命,那黃花菜都涼了,跑得再快還能有弓弩快?
此刻只能先跑為敬,等待夜晚再折身返回一探究竟,倘若漢軍人少,再奪回此地也不遲。
於是鮮卑騎兵一看漢軍勢大不可抵擋,立馬調轉馬頭爭相逃命,反正馬背還有水囊與肉食,短時間不會餓死、渴死在沙漠。
見對方逃命,甘寧帶人追擊二里有餘,方才折返回來。
傅幹則帶人在打掃戰場,又讓人在各處點燃篝火,防止鮮卑夜晚偷襲,同時叫熟悉鮮卑語的羌人帶刀前去審問受傷來不及跑的胡人。
望著地上灑落的奶酒和滋滋流油的羊腿,傅幹也稍微鬆了口氣。
無論如何,此戰是打贏了,他的使團奉陛下詔令出使西域諸國,沒有連車師前國還未到,就死在這荒涼的黃沙堆裡,讓西域胡人聞之失笑。
瞧見甘寧殺敵返回,傅幹一邊召集文吏將作戰之事詳細記錄下來,日後好上呈給天子過目,一邊下令眾人加強戒備,讓醫者趕緊醫治受傷的袍澤,掩埋戰歿計程車卒。
吩咐完後,他則轉身對甘寧笑說道:“興霸,論勇武衝殺,此戰恐無人可較之!”
不料甘寧卻搖了搖頭,嘆息道:“可惜跑了鮮卑賊首,今夜或許又將捲土重來。”
“且使團蹤跡暴露,恐怕會更增波折,畢竟疏榆谷還有鮮卑部落在此放牧,看來要加快速度前往車師前國了。”
傅幹聽見也忍不住有些沉默,戰勝後的喜悅也一掃而空。
各處道路還未探明,蒲類國具體情況也不是很瞭解,漢家撤離西域許多文書都被丟棄了,需要從頭打探清楚。
不然敦煌駐軍在沙丘地帶奔襲千里去滅,若什麼情況都不知道就埋頭出擊,則有全軍覆沒之險。
還需要他們這些使者逐漸敲打西域諸國,徹底探明情況,漢軍才好出動。
傅幹忽然感到想成為立下功勳的漢使,遠比他來時想象的更難,就連生死也難以保證,隨時可能埋骨黃沙。
這樣的情形,還是天子將鮮卑部落注意力引向幷州的結果,留在下的僅是河西鮮卑罷了。
傅幹輕撫鬢角鬍鬚,感到略微頭疼,得趕緊要為漢家在西域找一個立足點,否則漢軍遠水救不了近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