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伯符,袁公待孫氏不薄,你怎敢背主?”
“袁公有命凡陣前倒戈,皆有財帛重賞,敢隨孫策叛主者殺。”
戰場上兩軍相隔數百步結陣對峙,喬蕤使百餘士卒大聲吶喊,回聲在龍亢平川曠野激盪久遠。
孫策的軍陣裡頓時一陣騷動,兵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該信誰的。
喬蕤大罵孫伯符背主,而孫策反過來罵張勳與喬蕤在袁公面前鑿空指鹿,顛倒黑白混淆是非。
“我孫伯符為袁公先後立功,許諾任九江太守與廬江太守,就因有你們這群惑世盜名之徒,多次搬唇弄舌,使袁公聽讒言數次毀諾,今日又欲制人與死地,有汝等乘偽行詐之人在,不知日後有多少人將死於非命。”
孫策額頭青筋暴起,同樣讓百人怒罵回道。
兩人雖然在相互辱罵,卻沒人敢第一個動手,雙方都心有顧忌。
喬蕤面對這種情況也感到頭疼,他也沒想到軍吏裡竟有孫伯符的人,還剛率軍趕到平阿,孫策就收到了密函,直接帶人把張勳拿下,順便還吞併了張勳帶過去計程車卒,無論兵卒的強悍,還是人數優勢皆在他之上。
要真打起來,恐怕他還打不過孫伯符,只能想辦法動搖對方的軍心。
而孫策也怕把名聲給毀了,兩邊的罵聲不斷,就不敢領兵衝殺過去。
周瑜登臺觀喬蕤軍陣,見其軍左右兩翼空隙較大,站立都有些東倒西歪,只有前排陣形整齊,遂側身對孫策道:“伯苻,喬蕤忽然率軍而至,下蔡與平阿兩縣為壽春屏障,為了防備玄德公的青州軍,喬蕤、萇奴、劉詳、陳蘭等人定不敢徵集全部精銳,因此對方軍中當多為輔卒,倘若你佯攻正面,擇勇猛之士攻左右兩側,喬蕤領來的六千兵卒必敗無疑。”
“為將者當斷則斷,此天賜良機,我們比喬蕤更早結軍陣在此,吳子言:戰場之勢,金之不止,鼓之不進,動則無威,雖有百萬何益於用?用兵之害,猶豫最大,三軍之災,生於狐疑。”
“伯符當率部迅速整兵,然後舉旗急擊之。”
周瑜瞭望後,憂慮說道。
他勸孫策趕快下定主意,再這樣僵持下去,結陣時間久了,不說士氣會衰減,連身體也會疲憊不堪。披甲比喬蕤士卒要久,就不要浪費時間,小心在戰場玩脫。
“公瑾,事出突然,我一時難以下定決心,袁公路雖對我幾次戲弄,卻對孫氏極為厚待,我若直接引兵擊之,豈不和幷州邊陲的呂布如出一轍,天下會如何輕視我孫伯符。”
孫策嘆氣解釋道,他還是要點顏面。
這數十年間,士族子弟赴任到各州郡為官,舉薦豪族為孝廉變成門生故吏,被舉薦者再反哺舉恩主後人,在這種暗地裡的規則下,如對故主忘恩負義,就易被天下士林唾棄。
他孫伯符乃孫子後人,總不能學呂奉先吧?
原本想等待機會,再投靠玄德公,不至於讓人議論孫氏背主,結果沒想到事情發展超出了他的意料外。
不知道哪裡走漏了訊息,讓張勳得知了這件事,逼著他下決心擒拿張勳。
孫策不禁把目光轉向周瑜,心道:“公瑾,你是在逼我決定啊。”
哪怕沒找到證據,他也敢拍胸口保證此事定跟周瑜脫不了干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