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正看了看書信,最後點頭道,“是這封沒錯。馬夫人曾將此信交給徐長老,恰好當時我也在場,徐長老認識馬副幫主的字跡,確定這信封上的字確實是馬副幫主所寫。”
“四位長老,你們也認識我師父字跡,還請過去一看。”喬峰是汪劍通弟子,論與汪劍通最親近之人,非他莫屬,但喬峰為證自己清白,故意略去自己。
奚宋陳吳四大長老立刻走到單正身旁,仔細辨認封面上的字,很快紛紛點頭。吳長風道,“是汪幫主手筆。”
“這是汪幫主生前一名好友寫給他的書信,至於寫信人是誰,事關此人名譽和安危,此刻不便言明。”單正道,“在下和寫信之人相交多年,家中也藏有此人書信多封,來此之前,已經回家取出舊信對比,字跡全都相同,連信箋信封也一樣。因信中所提之事關乎丐幫興衰氣運,我等不敢輕怠,立刻又赴太行山找譚氏伉儷請教。譚氏伉儷也和寫信之人頗有淵源,兩人將這中間的一切原委曲折一一向我等說明,實在可憐可惜,可悲可嘆!”
“信中記載了喬峰身世?”譚公譚婆親自來此,顯然就是為此事作證,事已至此,喬峰即使再怎麼不願,也有些懷疑自己身世,目光看向譚公譚婆求證。
譚婆道,“這位是我師兄趙錢孫,此事是他親身經歷,師兄,還是你來說說這信中之事吧。”
“你說信中事?那信寫得雖短,可真餘意不盡,四十年前同窗共硯,切磋拳劍,情景宛在目前,臨風遠念,想師兄兩鬢雖霜,風采笑貌,當如昔日也。”趙錢孫脫口而出背出一封書信內容,眾人頓時覺得莫名其妙,這怎麼聽都是風花雪月之事。
譚婆與趙錢孫曾兩情相悅,趙錢孫背的事實上是她寫給趙錢孫的一封書信,沒想到這平平常常一封信,居然被趙錢孫背得滾瓜爛熟,譚婆心下感動,柔聲道,“師哥,你說一說當時的情景吧。”
趙錢孫道,“當時情景,我什麼都記得清清楚楚,你梳了兩條小辮子,辮子上紮了紅頭繩,師父正教咱們練偷龍轉鳳這一招……”
譚婆搖了搖頭道,“師哥,不要說咱們從前的事,大夥問你,當年在雁門關外,亂石谷前那一場血戰,你是親身參與的,當時情形若何,你跟大夥說說。”
“雁門關外,亂石谷前……我……我……”趙錢孫聲音顫抖,驀地臉色大變,一轉身,朝西南方無人之處拔足飛奔,身法極快。
眼看趙錢孫就要逃走,一陣風起,眾人只見趙錢孫剛飛出的身形立刻倒飛回來,身體被一人拿住。
“事情沒說清楚,哪也不準去。”卓然冷聲道。
眾人見卓然竟隔空將趙錢孫吸回,紛紛駭然,先前卓然使出生死符,眾人已經對卓然驚懼萬分,此刻更覺卓然深不見底。如果卓然不是男子,他們真懷疑卓然就是天山童姥。
“快放了我師兄!”譚婆見趙錢孫被擒,不由分說一掌打向卓然,卓然冷哼一聲,硬接譚婆這一掌,乾坤大挪移和鬥轉星移同時使出,將譚婆掌力如數反彈,譚婆掌力在乾坤大挪移作用下威力倍增,譚婆為救趙錢孫,出手乃是全力,如今力道雙倍返還,如何能夠接下?頓時被震飛,重傷吐血。
“你敢傷我夫人?我和你拼了!”譚公見譚婆被卓然重創,頓時大怒,立刻要跟卓然拼命,喬峰身形一閃將其攔住。
“大家都看得清清楚楚,是你夫人偷襲在先,怨不得我二弟。”喬峰倒不擔心譚公傷到卓然,只擔心卓然下手太重,反將譚公也重創。
“小娟!”趙錢孫被卓然拿在身前半空中,正驚恐不安,並不知道身後情形,直到聽見譚公聲音,才知譚婆受傷,立刻想要掙脫,但卓然掌心傳出一股吸力,無論他怎麼掙紮,都無法逃脫卓然掌心。
“阿彌陀佛,這位施主還請先放了趙錢孫,你們想知道的事情,老衲也曾親身參與。”杏林深處忽然傳來一個蒼老聲音,眾人順聲望去,看到一個身穿灰衣僧袍的老僧,方面大耳,形貌威嚴。
“是智光大師!”吳長風叫道。
智光大師的名頭在武林中並不響亮,丐幫中後一輩的人物便不知他來歷,但喬峰和幾大長老卻均肅立起敬。智光當年曾發下大願,漂洋過海,遠赴海外蠻荒,採集異種樹皮,治癒浙閩兩廣一帶無數染了瘴毒的百姓。他因此而大病兩場,終至武功全失,但嘉惠百姓,實非淺鮮。卓然也知道智光,確實是名有德高僧,同時也是當年事情的參與者之一,有他在,真相同樣可以揭曉,卓然遂將趙錢孫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