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聲阿茵喚的一如記憶般的觸動人心,本就緊張的傅雲茵,那微紅的目眶立即盈滿了淚水。
人人喚她傅雲茵或雲茵,關繫好些、親暱的叫茵茵,輩份小的便是茵姐或傅姐,倒是沒有一個人像他這般──哪怕她過往厲聲言過不喜他將她這名字喚的如此俗氣,仍不能止了他的惡趣味。
然而以前有多麼討厭,現在便有多麼想念。
甚至惦念。
那段美好的青蔥歲月,被她生生的一手撕了……也毀了。
他是什麼樣脾性的人她如何不知,便是知曉才明白,他無非是不願意見到她罷了。
否則以他的能耐,如何找不到她?
所以面對他的到來,說是訝異,不如說是開心大過一切,令她淚水忍不住的落下,話聲也因哽咽而不明。
“我以為……”你不會來了。
卓子敬挨坐於她病床上,握住她那擱在被子上的手,感受那手小巧又枯瘦,儼然只剩下一張皮的觸感,他眉宇間的溝壑更深了幾分。
然而即便是心疼,心情沉重若壓了塊大石,他那出口的話卻是帶著輕嘲。
“以為我不來了嗎?到了這時,還能不來嗎?”
低沉的嗓音滿帶著嘲意與一絲控訴,讓人聞之心底發苦。
他還怨著……
是啊……
能不怨嗎?
拋夫棄子,是個男人能不怨嗎?
她心底澀然,本以為麻木不再感到傷感的心,莫名揪緊,也發疼。
許是知曉她答不上話,他道:“有什麼……都該放下了。”嘆息間,看著她的目光盡是追憶,也輕說著兩人的過往。
話語輕快,他那不再年輕的面龐染上了抹愉悅,笑逐顏開間,泛起魚尾紋的眼角雖深刻,卻柔化了面上過於嚴肅的神情,令他那雙經過歲月沈澱後的桃花眼更疊了幾分魅力。
尤其是當那瞳眸裡裝滿小小的自己,閃爍著幽邃深遠的波光,一如當年他予以保證待她無二心,而此時嘴旁說著這些年從未忘過她的話語時,她的淚水便如開了閘的水龍頭般,止不住潸然。
既然不曾忘,為何未找過?
她隱忍著不問,可看向他的目光卻是發出無聲的詢問。
彷佛知曉她心底想著什麼,他道:“知道我為什麼沒去找你嗎?”
她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