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麼樣沒有留他一個人,有人在的話,他會安心很多,手也穩了下來,不至於慌亂。
倆人互不打擾,一個寫功課,一個看書。
何文斐喜歡看書,這是大家都知道的,而且他什麼都看,尤其喜歡兵書,看書需要安靜的環境,何文斐與另一人同住,那人喜歡熱鬧,時常會招人過去小聚一下,吵到他看書,靜不下心便會一個人出來,到教堂隨便找個位置,燃燈看到很晚。
幾乎每次都比他晚,有時候他故意留下來,會發現何文斐還在看。
有時候他走了,會發現何文斐沒多久也會走,這人也是怕黑的吧,不敢一個人在教堂裡多待。
聽說教堂以前有個捱打挨多了的書童自殺,吊死在正中,每次他做不完功課,夫子就拿這個嚇他,希望提高他的效率,叫他下回不要拖功課。
顧箏有苦說不出,他並非故意要拖,委實是手抖的缺陷太大,寫出來的字不僅醜,還慢。
夫子的嚇唬對他來說非但沒什麼用,還會害的他更加寫不出功課。
如果不是何文斐,他怕是每回都要留到明天清晨。
雖然覺得不太地道,不過每次被夫子留下,顧箏都希望何文斐的同窗小聚,好將何文斐趕出來,陪他一起待在教堂。
盡管從來不交流,也不知怎麼地,就有一種安心感,只要何文斐在,他手抖的就不那麼厲害,寫出的字也漂亮許多,效率提高三倍不止。
夫子覺得是他的辦法起了作用,實際上如何,只有顧箏知道,連何文斐都不知道。
何文斐也從來不跟他說話,但是一直都會出現在教堂,顧箏白天效率很差,一整個白天都不一定能寫一頁,但是一到晚上,那手越來越快,越來越快,從剛開始的三個時辰,到兩個,一個,半個。
顧箏發現了這個細節,白天練不好的劍術和箭術,一到晚上就跑去教堂,練的噌噌的快,可以說是進步神速。
不僅是箭術和劍術,還有拳法,字畫,詩詞,都在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增長,破了好些人的記錄,險些破了何文斐的。
也不知是不是被何文斐注意到,某天他像往常似的,跑去教堂練字,有一個字,夫子剛教過,可他寫了幾次,每次都覺得不對。
一連毀了三四張紙,他還是沒想起來,每次都隱隱約約記得上面似乎是個‘沋’字,可到寫的時候就會發現對不上。
他先將下面的寫出來,寫到上面的時候又卡住了,顧箏有些心煩,那手剛要放棄,突然被人握住。
一個人在他耳邊說話,“這樣寫的。”
聲音磁性異常,帶著半分平靜,半分淡雅,覆在他手背上的手白皙修長,在燈光下顯得通透細膩,如玉一般。
顧箏心裡一慌,想掙開那手,那人卻握的極緊,他自己也不爭氣,手抖的厲害。
被發現了?
發現他每天借他學習新的東西?
何文斐就像個大號的平安符,如詩如畫,叫他每次瞧見內心都一片平靜,那手也像得到醫治一樣,在有何文斐的地方好了起來,而且比原來還要靈活百般,漸漸追上了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