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吹燈了。”顧晏生坐在床邊,吹燈方便些。
何鈺輕輕‘嗯’了一聲,那燈便應聲滅掉,四周登時陷入一片黑暗,許是瞧不見了,何鈺才幽幽道了聲謝。
“什麼?”顧晏生沒聽清。
何鈺眼珠子轉了一下,“我說謝謝。”
他為錢發愁,顧晏生看在眼裡,盡力幫他,雖然只是個模淩兩可的訊息,不過也夠了,銀子的缺口或許能補上。
“我們是兄弟,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不用客氣。”
黑暗裡,倆人正對著躺,互相露了個心照不宣的笑容。
何鈺沒接受婉蓮的好意,但是接受了顧晏生的,或許就是因為是兄弟吧。
夜越來越深,三更時何鈺準時睜開眼,怕吵醒了顧晏生,特意輕手輕腳,小心起床,越過顧晏生時,一縷頭發不小心掉在顧晏生嘴邊。
何鈺稍微抬了抬頭,將頭發拉離顧晏生,不知道是不是動作大了,顧晏生感覺到,登時睜開眼,嚇了何鈺一跳。
大半夜的突然來這出,心髒再好也要嚇出病來,“你醒了?”
顧晏生眼睛一眨不眨,盯著何鈺看,“萬事小心。”
何鈺勾唇一笑,“放心吧。”
也不是第一次了,在京城那麼兇險都沒出過意外,更何況現在。
他肩膀用力一撐,越過顧晏生下床,匆匆穿了一身黑衣,外頭披一件黑色鬥篷,開啟窗戶跳了出去,很快融入夜色中消失不見。
四更時,更夫剛敲完鑼,突然瞧見幾道黑影一閃而過,待細看時又什麼都沒有,他只以為是錯覺,便沒當回事,也沒瞧見有人從他頭頂唰唰過去。
何鈺帶著一行人,百來號人,浩浩蕩蕩出行,目標長安西街的一戶姓謝的人家。
做這種事本不該如此造謠,帶這麼多人,萬一其中一個出賣他,往後也算完了,帶的人越多,被出賣的機會越大,不過何鈺不怕,他的百來號人都是死士,沒帶門客,為了安全。
死士他放心,門客還需觀察。
更夫打完了鑼,準備帶著東西回家,一回頭,突然有個一身黑的人站在他面前,黑衣黑褲黑鬥篷,低著頭,瞧不清臉,只能看到一個光潔的下巴,“請問……西街有幾個姓謝的人家?”
更夫嚇了一跳,這麼晚了,突然冒出來一個這麼詭異的人,心髒險些跳出來,生怕是什麼不幹淨的東西。
“就……就一家……”
本著了出來,聲音有些顫抖,因為想起了上任更夫給他講的故事,說是一個夜深人靜的晚上,更夫敲著鑼,突然有個人問路,更夫實話實說,那人很感激,沖他道了一聲謝,然後露出獠牙一口吃了他。
細細想來,跟今日的場景何其之像?
他如實回答,那人很感激,咧開嘴露出森森白齒,“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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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夫嚇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