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四處看了看,“先找個地方包紮一下。”
書苑裡有個專門看病看傷的地方,裡面也有駐紮的太醫,不過大皇子知道顧晏生受了傷,肯定早就等在那裡,回寢室也不成,八成也有人抱著試一試的態度等他們回去。
“還是去浴堂吧。”似乎只有那個地方能度過下半夜了。
藥何鈺身上有,清洗的水浴池裡也有,包紮的紗布沒有,不過他身上這套衣服是剛穿的,剛剛泥裡來,泥裡去,只髒了外面,裡面勉強算幹淨。
顧晏生不點頭也沒拒絕,全憑何鈺做主。
何鈺避開眾人把他帶去浴堂,期間遇到一個人,鬼鬼祟祟趴在浴堂門口往裡看,被何鈺打暈。
這廝還挺聰明,居然知道他倆會躲在這裡,可惜他太大意,竟然覺得一個人就能解決他們兩個,結果被他倆解決。
腰牌沒拿到,接下來還要凍上一晚上,何鈺開了鎖進去,抱了床被子給他,可別凍死了,凍死了即便是無心的也說不清。
何鈺等顧晏生進去,便將門從裡面鎖上,給顧晏生包紮傷口,顧晏生脫了衣物,露出大片白皙的肌膚。
光從背面看,更像女孩子,何鈺耐不住寂寞又調笑了他幾句,顧晏生似乎習慣了,也沒應,任由他說面板比女孩子還嫩之類的話。
他不應,何鈺越發大膽,上手摸了兩把,涼涼的,絲綢似的,好摸。
顧晏生盤腿坐著,背挺得筆直,“何兄再玩我就把何兄踹進池子裡。”
何鈺哈哈一笑,“不玩了不玩了。”
他開始認真給顧晏生上藥,先清洗清洗傷口,然後倒上藥粉,最後撕了塊幹淨的裡衣,給他綁上。
“每回見你我都要損失一件裡衣。”上回在宮裡,顧晏生中箭,他撕了裡衣給顧晏生包紮,後來他與蕭琅比拼,又受了重傷,也是何鈺撕了衣擺給他包紮,這來來回回可不是損失了好幾件。
“何兄腰纏萬貫,還在乎這兩件衣服錢?”何鈺手下沒個分寸,摁疼了他,顧晏生抓緊衣擺,額間漸漸冒出薄汗。
“意義不一樣啊,我的衣服都是娘做的。”他娘做的鞋子是小,衣服偶爾也跟不上,可也不是所有都不能穿,偶爾出了那麼一兩件大小合適的也是驚喜。
“何兄真幸福。”顧晏生語氣微有波動。
何鈺察覺到了,知道他又想娘了,這個沒人疼沒人愛的孩子只有他娘唯一一個親人。
結果還以打他罵他為樂,即便這樣他還是時不時會想他娘。
這已經不單單是缺愛,是非常缺愛。
顧晏生命裡註定與這玩意遠離,如何也得不到,他也沒有努力得到過,這廝就是個牙膏,你不主動擠,他不出來。
要先別人對他好,他才會有所動容。
也不容易,還要投其所好,關鍵他一個廢棄的皇子,沒人願意對他好,現下一朝翻身,別人的阿諛奉承於他而言更像多餘的,不需要。
這就是何鈺當初選擇他的原因,錦上添花,永遠不如雪中送炭。
顧晏生會永遠記住他,在他落魄差點死去的時候,是何鈺將他從死亡的邊緣拉回來。
他不願意與別人一起住,是因為不信任,不敢將後背交給他們,但他卻可以跟何鈺同睡一間屋子,蓋一床被子。
因為信任,何鈺讓他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