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引著幾人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那桌上盡是油膩,還沾了上個客人吃剩的菜葉,何鈺皺緊了眉天,卻一句話都沒說。
這不是去玩,他有分寸。
安豐似乎察覺到了,要來小二肩上的布巾擦了擦,“條件有限,委屈公子了。”
何鈺盯著大碗茶裡打轉的茶葉出神,“無礙,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
安豐有些驚異。
他常年在外執行任務,連續跑上一天也有些吃不消,但何鈺一個錦衣少年,竟半聲苦也沒叫,頗讓他意外。
安豐將何鈺面前的大碗茶倒掉,水用來沖洗碗筷,完了又倒了一杯幹淨的。
何鈺直勾勾看著,一言不發。
許久那菜才姍姍來遲似的端來,何鈺簡單吃了些,又繼續趕路。
夜晚趕路其實非常危險,尤其盯著他的人這麼多,但何鈺執意,他們也不敢攔,連夜上山,向西追去。
有探子來報,齊夏已經翻過了那山,若他們加緊行程,明早清晨可追上齊夏。
山上樹木野獸多,為了避開它們,馬兒步伐很慢,給了些許人可趁的機會,三更時何鈺一行人果然遇了襲。
夜半小雨還沒停,稀稀鬆松將火把澆滅,四周一片黑暗,敵人蜂擁而上,刀光劍影的聲音不斷,安豐護送他離開,沒多久敵人追上,安豐留了下來,拖住敵人的腳步,讓何鈺一個人逃跑。
何鈺提起衣擺,踩在松軟的土地上,一個人上了山。
那山上有個廟,廟裡隱隱有火光乍現,他一腳一個腳印,不緊不慢來到破廟前。
鞋上沾滿了泥土,又沉又重,何鈺刮在門檻上,摘掉狐裘的帽子問裡面的人,“半夜趕路不幸遇到山賊,現如今只餘下我一人,可以借宿一晚嗎?”
裡面是個女人,一個穿著樸素的女人,旁邊放了個菜簍,裡面裝滿了新鮮草藥。
“藥女?”
沒人說話。
“附近的人家?”
還是沒人接話。
“你也被困在山上了?”
那女子終於點了點頭,然後指了指喉嚨,示意自己現在說不了話。
“沒關系。”何鈺找了個位子坐下,“我問你點頭就好。”
那廟裡生了火,透著淡淡的暖意,“父親明明與你說過,易容本領暴露就會死,為什麼你還是去了宮裡?”
這種送死的行為他想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