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老爺子很難堪。
已經許多年沒人給過他難堪了。
他臉色極差,仿若山雨欲來。
戰幕深坦然看著他,無懼無畏。
瞿老爺子盯著他看了一會兒,按下心頭怒火,緩緩說:“濟源市無辜的。”
戰幕深淺笑:“是啊,他是無辜的,所以他不是被二伯帶回瞿家,認祖歸宗了嗎?誰也沒將他怎樣不是?就連二伯母和濟城哥受了那樣的委屈,也避其鋒芒,離開瞿家,到了外面住,他搶了原本屬於濟城哥的東西,卻沒走出濟城哥的路,後面的事情,是他自找的。”
言下之意,私生子的身份無辜,被調查組調查,總不是無辜的了吧?
瞿老爺子沉默了會兒:“是瞿家對不起他,生了他,卻沒養他。”
如果面前做得不是位高權重的瞿老爺子,戰幕深都想冷笑了,“那瞿二伯對得起二伯母和濟城哥嗎?”
瞿老爺子沉著臉色說:“他們都是瞿家人,濟源的事情,是你二伯父做錯了,但這些年,你二伯父給了他們多少地位和榮耀?欲戴王冠,必承其重,他們和瞿家一榮共榮,一損俱損,他們應該明白這個道理。”
戰幕深簡直憋不住要笑了。
他頭一次知道,原來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當了大官兒,給老婆孩子爭來了臉面,就可以在外面養女人私生子,老婆孩子就得看在爭來的臉面上忍著。
如果說這話的人,不是一個位高權重的老者,而是同輩人,戰幕深能呵呵他一臉。
可對方畢竟是長輩,戰幕深只能在心裡譏嘲,臉上卻不動聲色,“瞿爺爺,人家說,道不同不相為謀,我和您理念不同,二伯父的所作所為,我完全不能接受,所以與二房有關的所有事情,我都會敬而遠之,絕不會插手,所以,您還是另請高明吧。”
這話說的委婉,但其實已經非常不客氣了。
只是,但凡有別的法子,瞿老爺子怎麼會把三兒子這個繼子找來?
他咬了咬牙,看著戰幕深,打算說出一樁秘事:“阿深,有件事情,你可能不知道。”
戰幕深輕咳一聲:“瞿爺爺,我姓戰,瞿家的事情,我並不想知道。”
瞿老爺子瞬間臉色鐵青。
他雖然告訴自己要隱忍,但他身居高位多年,實在從沒敢被人這樣頂撞過。
他用了生平所有的自制力,才忍住沒把硯臺砸在戰幕深的頭上。
他努力壓制著怒氣說:“你出去吧,叫你濟城哥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