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上學的年紀時,孫女士便託人給他送進一所不錯的學校。
四年級的某一天,他回到家,看到孫女士正收拾行李,他平時也不怎麼和母親說話,只是慢吞吞走過去看她整理東西,心裡頭以為她這又是要外出旅遊。
母子倆全程一句話都沒有,孫女士將行李箱拉好,高興的不得了,眉眼飛揚的吩咐著保姆照顧好駱葉,而後便離開這間公寓。
臨走前還破天荒的摸了摸駱葉頭發,“阿葉乖,媽媽要去過自己的生活了。”
“……”
公寓的門被關上。
他只能眼巴巴看著女人消失在自己視野範圍內,晚上家裡煮飯阿姨喊他吃飯時,他將自個兒鎖在屋子裡,一聲不吭的在床上坐了一整晚。
孫女士費盡心思的想嫁到駱家,想嫁給那個她認為是真的愛自己的儒雅男人,甚至為此拋棄掉自己的親生兒子,可最後呢?
落個什麼好下場了。
駱葉睫毛微顫,強迫自己不要再去想。
他對自己說:都過去了,以前沒人疼愛不打緊,現在他有鐘意了。
他才不是沒人要的破小孩呢。
眼前如浮光掠影,女人溫柔笑時的樣子,與他冷目相對時毫無表情的樣子,還有兩人情動時她眼波流轉,風情萬種的樣子……
他曾經以為,鐘意在自己面前僅是溫婉動人的,可剛剛才幡然醒悟,她是那麼的鮮活,形象立體,不論她是生氣亦或是高興的樣子,早就在自個兒心裡頭紮了根。
將外套袖子向上捲了卷,露出左臂的紋身。
sinner.
當初是帶著無盡的迷茫和對世界的痛恨,才決定將它刻在手臂上,以此警戒自己。
那會兒他對於自己的存在都認為是多餘的,找不到能夠令他立足的位置,每天都像一具行屍走肉般。
如果說進入俱樂部,做一名職業選手算作他人生中的轉折點,那麼鐘意才是令他成為有血有肉的一個‘人’的原因。
天邊泛著魚肚白,駱葉起身上樓,鐘意還在熟睡中,他將和床的方向剛好相反的窗簾緩緩拉開,外頭有微弱的光線照射進來,從這個角度剛好看得到一會兒升起的太陽。
他將防風外套脫掉,躡手躡腳爬上床。鐘意睡覺時很老實,就連呼吸聲都非常的輕,她側著身子面對他,駱葉將遮擋在她臉頰的發絲攏到耳後,她似乎感受到有掌心撫摸著自己兩頰,無意識的嘟囔一句什麼。
駱葉也躺下來,手撐著頭盯著她看,忍不住湊過去親她的額頭,小心翼翼的,又吻了吻兩頰,嘴唇。
鐘意朦朦朧朧的轉醒,只見眼前的人離她僅有兩公分,她還處於半夢半醒的狀態,從被窩裡伸出一隻手,去捏了捏他耳垂,聲音如蚊子一般:“乖。”
駱葉抿了抿唇,回頭望著窗戶外面,而後又去親她,這回動作不比剛才輕柔,弄得鐘意睡意全無,睜開眼擰著眉看他,也不知駱葉何時將衣物都脫掉,鑽進被子裡,眼睛一眨不眨看著自己,目光有些可憐兮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