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清楚,能在這美人埋骨的皇宮中站到最後的人,定不簡單,索性與她耍那些花花心思,不如直言不諱,倒來的痛快。
“你倒是個通透的!”太后淡聲道了句。
蘇鸞垂著眸子,應道:“娘娘謬讚了。”
太后緩緩的將手臂抬起,一旁的玉漱姑姑便會意的將人扶坐起來,還細心的替她理了理常服。
太后坐穩,端起一旁的茶盞,淺嘗了一口,幽幽道:“你來之前,哀家還想著,你會不會一副畏畏縮縮的模樣。畢竟你父兄二人如今都在外,這京都裡頭唯一的依仗便是明琲那孩子,可眼下他出了公差,沒有兩日怕是回不來……”
說罷,她微微頓了一下,望向眼前落落大方的人兒,眉宇之間褪去了冷意,反倒染上了兩分讚許:“不過,你倒是讓本宮有些出乎意料了。”
“能讓娘娘出乎意料,是小女的榮幸。只是,娘娘這般做,真的值得嗎?”蘇鸞看向太后,一臉正色的問道。
太后眯了眯眸子,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
蘇鸞並沒有被她的眼神嚇退,反倒是面不改色心不跳的繼續道:“世子爺自小從太后娘娘身邊長大,您是他最親近的人,可如今卻因我,故意將他調離京都。世子爺不是粗心大意之人,想必此刻他已然回過神來。太后娘娘就不怕與您最疼愛的孫兒心生嫌隙嗎?”
許是被她戳穿了心思,太后的臉色有些陰沉,語氣也帶上了幾分冷意:“哀家方才說過,你是個通透的。可是這人若是太過通透了,就讓人喜愛不起來了!不過,哀家著實想看看,你在明琲心中是個什麼分量!”
蘇鸞眼中劃過一絲諷意,不由腹誹道,這有什麼好看的?!這唐明琲若是沒有太后翻臉,她心裡頭不舒服。若是與太后翻了臉,太后心裡頭不舒服。這太后老人家心裡頭若是不舒服,定然會難為她。到頭來,不管這分量是重是輕,倒黴的還是她自己。
唉,惹不起,惹不起啊!
太后看她眉眼低垂著,模樣有些萎靡,挑眉問道:“怎麼,你這模樣是不滿意哀家的做法?!”
蘇鸞抬眸乾笑兩聲,連連道:“小女不敢,太后娘娘高興就好。”
“行了,哀家累了。金枝,你帶蘇小姐下去,安排在側殿休息,再派兩個嬤嬤,好好伺候著。”
“是。”
蘇鸞行禮告退,跟在金枝姑姑身後,一路去了側殿。
而直到第二日,她才明白過來,這太后口中的好好伺候,和她想得好好伺候簡直相差了十萬八千里。
她坐在窗前,無聊的數著盆景上頭的葉子,不時轉頭看看門外那兩個寸步不離的嬤嬤,怨念頗深的嘆了口氣。
鈴鐺端著點心從廊下走了進來,替她倒了杯茶,低聲與她道:“小姐,不如讓奴婢出宮去尋世子爺吧,這太后娘娘將人禁足在這宮裡頭,著實有些欺負人……”
她話音還沒落下,便被蘇鸞捂住了嘴,隨後橫了她一眼:“腦袋不想要了?!這是什麼地方,也敢說這樣大不敬的話?!”
鈴鐺咬了咬嘴唇,她是跟在小姐身邊日子久了,清閒的日子過多了,鬆懈了,大意了,忘了這皇宮裡頭,隔牆有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