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城?”蘇鸞挑了下眉,疑惑道,“這有何難?京都尚未戒嚴,還有人敢攔姐姐不成?!”
“是凌爺交代了下頭,不許妾私自離開……”了嫿沉了眸子,臉色有些晦暗。
蘇鸞看了她一眼,幽幽道:“姐姐莫不是想瞞著凌大人去做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兒?”
了嫿目光凝結了一下,眸色突轉幽深,語氣也染著絲寒意:“妾只是有些私人恩怨,想去了結一番。”
“私人恩怨……”蘇鸞抬眸定定看向她,隨口說道,“這恩怨怕不是牽扯了某位大人物吧?!”
了嫿低著頭,冷嗤一聲道:“不過是個狗賊!”
蘇鸞怔了怔,試探著開口問道:“淮南王?”
了嫿袖子裡的手緊緊攥成拳,抬眼看向她:“怎麼,郡主也要攔著妾嗎?”
蘇鸞搖搖頭,展顏一笑:“我不會。姐姐心裡清明著呢,既然做了如此決定,想必自有計較。你都不吝自己的那條命,我有何必做那絆腳石呢?!”
道理誰都懂,可是愛和恨,都是最不能講道理的。
了嫿看著她,似鬆了口氣一般,露出個清淺的笑容來。
“不過,我這身份……姐姐是從哪兒得知的?”蘇鸞自認是把這訊息捂得密不透風,一時想不出究竟哪裡漏了馬腳。
了嫿掩唇一笑,低聲與她道:“長公主府那日,妾也在。本想與你打聲招呼,不曾想被羲和郡主給截了胡。”
想起那日,蘇鸞不由失笑一聲。
既然應了眼前人的請求,蘇鸞也沒再耽擱。簡單粗暴,直接讓鈴鐺去了侯府,將那唬人的金頂楠木大馬車一牽,把人往裡頭一塞,直奔城外。
守城兵遠遠看見那馬車頂上的金麒麟,一個個屏氣凝神,頷首行禮,連攔也是不敢攔的,更別說大著膽子攔車搜查了。
蘇鸞將斗篷戴好,藉著鈴鐺的掩護,走街串巷,迅速往府裡走去。
而此時,將軍府主院,一個身著淡藍若水煙紗裙,腰間束著白色織錦腰帶的女子神色匆匆的沿著迴廊朝書房走去,她頭上的冪蘺被風輕輕拂開,露出小巧的下頜。
主院內巡視的護衛看見她,先是一愣,隨後頷首行禮,道了句:“見過小姐。”
女子只微微垂首,便輕輕錯過他們,進了書房。
蘇湛雖是個武將,可他的書房卻雅緻非常。一張長桌臨著窗,桌上除去筆墨紙硯,還擺著個煙青色的瓷瓶,瓶裡插著一截枯了的梅枝。
長桌一側是兩個一人多高的書架,架間擺著不少瓷器玩意,還有些文人的珍稀孤本,剩下的便是滿眼的兵書竹冊。另一邊則擺著軟塌,榻上還有個桌几,几上時一局殘棋。
女子將頭上的冪蘺摘下,放在案上,隨後快步走向書架那側的牆壁,將牆上那副熟悉的美人丹青移開,露出後頭的暗格,她手指靈巧的將暗格勾了出來,把裡頭羊皮卷取出,隨後嘴邊滑過一絲冷笑,自懷裡取出一物,放了進去。
這一出偷樑換柱作罷,她將丹青重新擺正。這才將冪蘺戴好,轉身出了書房,身姿盈盈的朝掌珠閣的方向走去。
而走到半路,便轉了方向,進了離掌珠閣不遠的廂房。
廂房裡,芊芝正拿著琴香從掌珠閣尋來的衣裳,一臉急色:“主子,得快些了,方才丁婆子來,說是那蘇大小姐正從小門往這邊過來了。”
她聽罷,飛快的將身上的紗裙褪了下來,往芊芝手裡頭一扔:“把這衣裳讓丁婆子拿下去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