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鸞看著她頭上的簪子,驚愕的失了言語。
她記得這簪子,那是她娘許氏唯一的嫁妝。她還記得這簪子總被她娘寶貝得用帕子裹著,放在嫁妝盒子的最底下。偶爾拿出看一看,總能紅了眼眶。
當年事發突然,若不是林老太,她根本沒想到有人會趁此打他娘嫁妝盒子的主意。
當初林老太那赤紅著眼,瘋狗似的質問她“嫁妝盒子去了何處”的模樣,她還記憶猶新。如今,這白玉簪竟然戴在一個陌生婦人的頭上。
見那婦人抱著東西要走,她一把攔在她身前,急聲問道:“夫人,妾身能問問您頭上這白玉簪是哪裡得來的嗎?”
那婦人一愣,隨後伸手摸了摸髮髻上的簪子,柔聲道:“小娘子說這簪子啊,這是我兒子給我買的。”
買的?!
“能……能借給我看看嗎?”蘇鸞知道這話有些失禮,可是還是說出了口。
好在那婦人是個通情達理的,二話不說就摘下簪子遞給了她。蘇鸞拿在手裡,仔細的看了一下,果然在簪頭下面尋到了那個柔字。
果然是她孃親的那支。
她眼底微紅,哽咽了一下,才開口問道:“夫人,這簪子本是我孃的嫁妝,不知您兒子是從哪裡買的,可否相告?”
那婦人接過簪子,小心翼翼的簪好,才與她道:“不瞞你說,我兒子在那趙記當鋪當跑堂,這簪子是有人送來的死當,我兒子瞧著水頭不錯,就給我買了下來。”
“多謝夫人相告。”
蘇鸞朝她行了個禮,目送她遠去,才垂下眸子,舉步離開。
她知道,當初拿走那嫁妝盒子的定然是林家人,可到底是王氏,還是小李氏,亦或是那林青田,她卻無法確定。
但眼下她孃的簪子被人當了,那當鋪一定會有當契。可這當契不比其他東西,不是她想問就能問,想查就能查的。
不過,雖說她不行,但那上能通天,下能探海的薛掌櫃沒準兒能行。
想到這,她不由一笑,當即轉身,抬腳往那天時書齋的方向走去。
天時書齋最近生意好的很,門庭若市。
她進門的時候,薛知易正一手翻著賬本,一手噼裡啪啦的扒拉算盤。
蘇鸞眉眼彎彎的,笑的跟朵花似的湊到他眼跟前:“薛掌櫃~”
薛知易掀了眼皮,看了她一眼:“有事?”
“喂喂喂,有你這麼招待客人的嗎?!”蘇鸞拍的一巴掌拍在案上,震得茶杯晃三晃。
薛知易放下賬本,揉了揉額角:“你哪裡算的上是客人啊!明明就是那無事不登三寶殿的祖宗!快說吧!找我什麼事兒!”
蘇鸞也不兜圈子,直奔主題:“我說那趙記當鋪的掌櫃與你相熟不?”
薛知易淡淡道:“湊合,勉強說得上話。”
這能讓薛掌櫃用“勉強說得上話”來形容的人,那就是肯定能給他的臉面的。畢竟薛知易這人,說話向來留半分。
蘇鸞聽了他這話,心裡多少有了點底氣:“我這有樁事兒,你幫我打聽打聽?”
薛知易眼睛又落回到賬本上,漫不經心道:“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