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似有似無的聲音,不仔細聽,根本聽不見。
“對了,那包煙的錢,我還沒給你呢。”
“不用了。”孟亦驍抽空看了她一眼,要笑不笑的,“一包煙的錢,我還是出得起的。”
周嫻目光落到他手上,骨節分明卻不突兀、十指修長卻不瘦弱。看著看著,她覺得自己好像要犯煙癮了。
孟亦驍半蹲在地上,一邊端詳早上剛買的鎖,一邊去拿地上的扳手,沒拿動。
垂眸看過去,一隻白玉般的腳輕輕踩著扳手的另一頭,腳踝上一條黑色的細鏈,透著一股冷豔和禁忌。
不用看也知道,姑娘此刻眼裡肯定是挑釁。
他看了那隻腳幾秒,手的方向換了換,拿起一把螺絲刀替代扳手。
“……”
又過了一會兒,那隻白玉般的腳往前輕輕推了推扳手,帶著點不易察覺的討好。
孟亦驍當沒看見,面無表情地繼續擺弄著新門鎖。
周嫻坐在旁邊,光明正大地打量他。
他眼窩很深,抬眼的時候,眼皮偶爾堆起幾層褶皺,很少有男人雙眼皮還顯得這麼精神奕奕,而且他的睫毛很長,讓人忍不住想去撥一撥。
不遠處的周玥正合著嗩吶聲唱著:
“牛郎和織女能一年見一次面,光棍去跟誰見面。
八月十五月兒圓,西瓜月餅供老天……”
明明聽了不下幾百遍的歌,可是此刻聽來卻覺得特別好聽。
蟬在鳴,歌聲飄在樹梢。
陽光透過樹葉照進來,照在孟亦驍背上、肩上,偶爾有鳥兒在樹梢飛過,他背上的影子也跟著晃幾下,彷彿有生命力一樣。
周嫻有點羨慕那些影子,能爬到他衣服上,脖子上,還有他烏黑的短發上。
她想象著,如果這樣的男人愛上一個女人時,會是什麼模樣。
“修鎖這麼好看?”孟亦驍突然問她。
周嫻捧著臉對他笑:“修鎖不好看,你比較好看。”
孟亦驍抬頭看了她一會:“你是不是有病?”
“你說呢?”
孟亦驍被噎了一下,他想起上午她問他會不會做蘭州拉麵,他就是說這三個字。
孟亦驍低頭修鎖,再也不說話。
周玥唱完那首《光棍苦》時,他站了起來。
試了幾下門鎖,修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