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在他房間裡脫險,是因為鄭偉幫她,但是這回,真的沒人來救她了。鄭偉的出手相助,已經是她求也求不來的運氣。
她終於恍然,外面那些所謂的商界奇才、優秀才俊其實都是帶著面具的,這些有錢人光鮮亮麗的表面下,都是一樁樁見不得人的醜聞,尤其是官商一身的馮家。
但是,這些醜聞被人私底下議論是一回事,在當事人面前議論被抓包又是一回事,唐糖覺得這回她可能真的要完。
她緊緊咬著嘴唇,不敢再發出一點聲音。
不知過了多久,朦朧的視線裡,出現了一雙黑色皮鞋,啪嗒一聲,一顆眼淚掉在鞋面上。
唐糖想去擦,卻被鞋子的主人嫌惡地避開。
“現在跳下去,能不能活著回去,看你造化。”馮峻開啟了旁邊的一扇窗。
海風吹進來,聞到了鹹鹹的味道。
唐糖心裡一頓,淚眼婆娑抬頭看他:“馮先生,您真要趕盡殺絕嗎?”從這裡跳下去,她必死無疑。
馮峻平靜地看著她:“你給我一個今天第二次放過你的理由。”
唐糖幹巴巴地回答:“我可以做任何事情。”
“為我做事的人太多了,不缺你一個。”
唐糖眼裡劃過一絲絕望:“可是我不想死,我還有一個弟弟。”
半晌,直到唐糖以為海裡的魚已經張著嘴巴在等她了,那人的聲音才在頭頂響起,很低很沉,一個個字像是敲打在心頭:“跟我去個地方,或許我會考慮放了你。”
遊輪地下一層。
唐糖從沒見過這麼奢靡鋪張的場面。
一個非常大的開放式豪華大廳,頭頂若幹盞水晶燈璀璨如星。大廳裡總共有五六張賭桌,桌上全是一堆堆五顏六色的籌碼。中間那一桌的人氣最高,旁邊圍滿了看客。
雖然開著空調,還是她依然能感覺到空氣中存在著一股燥熱,這種燥熱不是身體上的,而是心理上的,從一張張牌九到荷官行雲流水的動作,無形地傳過來,直達四肢。
她望了望四周,這裡亂哄哄的,藉著人群偷偷溜走是個不錯的選擇,可是現在在海上,能跑到哪兒去呢?
垂頭喪氣地跟著馮峻進入大廳,幾個酒保看見前面的馮董,九十度鞠躬跟他恭敬致意。
如果不是事先知道馮峻的手段,唐糖會以為馮峻真的是位溫文爾雅的紳士。
馮峻手抄著褲袋,目不斜視地路過,經過那幾張賭桌時,甚至連腳步都沒有一點停頓,倒是唐糖覺得好奇,偷偷瞄了幾眼。那張桌邊坐了什麼人她沒看到,只看到堆成山的各色籌碼。
兩人往左拐入一條走廊,越過幾個身材魁梧的保鏢,在拐角處,他轉頭問她:“聽清楚我剛才說的了?”
唐糖點頭:“清楚了。”說這話的時候,她已經換上一套水綠色的旗袍,明眸鋯齒,襯得脖子白皙修長。
馮峻收回目光,低著眼皮走向一扇黑色的門。
剛抵達門口,有服務生端著一個空託盤,禮貌地朝他們頷首:“馮先生。”
馮峻熟門熟路地把手機扔進託盤,唐糖也照著做,無意點開手機時,發現螢幕有點不對勁,好像被恢複成了出廠設定。
我去……他大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