繪之對了劉家人道:“既是為慕莊主抱不平,我也無話可說,這地下有一個算一個,都拉到礦上去吧。”
“你這妖女狠心!我小孫孫才八歲!”
劉老兒一叫,終於引得繪之正眼看他,不過那目光卻叫人覺得又寒又涼,像是能將人凍住。
只是不必她開口,李盛就能回了劉老兒的話:“你這老漢好生涼薄,怎麼你家孫子八歲進不的山,別人家的孩子六七歲就能進山,你可知你們慕莊主這些年糟害了多少孩童,賬冊上有記載的便有數百人之多,這還是十歲以下的,十歲往上,更是不計其數!”說罷看向劉老的目光陰戾狠執。
聞言劉老兒的兒孫一陣哭泣,劉老聽得心中不是滋味,猶自強硬道:“一人做事一人當。”
“只怕你還當不起。”繪之看他一眼,抬手止住又想說話的李盛,難得的對待劉老倒是比對韓大韓二還多了兩分耐心:“若是無你對著慕莊主忠誠獻媚,只怕你身後的一家人這麼多年也安穩不了,既然享受了慕莊主的庇佑,去山上替他恕罪也是本份應該的吧。畢竟,十八層地獄,他想爬上來重新投胎做人,又不知何年何月了。”
“你——”劉老兒被她一噎:“你又好到哪裡去?還不是一樣鳩佔鵲巢!充什麼仁義之輩。”
世間人人嘴裡都說仁義,繪之卻覺得無甚滋味。仁義經由這些人嘴裡說出來,就像是武器,能護衛自己安危,能沖擊敵人。
“你不同慕莊主講仁義,同我這個沒什麼幹系的人講仁義,倒是很看得起我,可惜,我並非仁義之輩,死傷在我手裡的人也很不少呢。你看看,你旁邊這些,可是我相公的親兄長,不照舊也進山開礦?我倒是很想同情你孫子,可有誰同情過哪些年紀輕輕就死了的小孩子呢?你自己沒有仁愛之心,怎麼好意思去祈求別人對你的孫子孫女有仁愛之心?”
陳力:“夫人何必跟他講那麼多,我這就將人都帶出去,正好李夫人那裡嫌近日出的鐵石量少,多添些人口進去,這産量可不就上來了。”
繪之沖他微笑:“去吧。”
底下又是一陣鬼哭狼嚎,劉老兒委頓在地,繪之也不再想理他。她心裡想著同這些惡人算了,奈何人家不想跟她算了,如此倒不如自己明明白白的去也做惡人。
韓大喃喃:“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繪之喊一毛:“去取李夫人的信拿給他們看看。”
一毛不多時去而複返:“夫人,那信叫三爺用茶水打濕了,小的只帶了李夫人捎過來的玉牌。”
這玉牌上掛著紅繩,一毛也不憚叫人看,在屋子中央,光華流轉,不似凡物。
韓大韓二自是見過李夫人有這個樣的玉牌。
不過繪之手裡這個卻並非是李夫人的,乃是李百合的,她對這對姐妹厭惡太深,拿出來哄韓大韓二一鬨一個準。
韓二還在努力想自己來的時候李夫人有沒有戴著,那要是戴著,就說明繪之說的是謊話,可惜他怎麼也想不起來,因為李夫人平常跟他們接觸的就少,這次出兵也是手忙腳亂,根本就沒注意——誰還敢盯著老是父親的女人胸口亂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