肋骨是橫著長的,所以要想殺人,摸透了骨骼生長分佈的規律,說容易也極其容易。
但還有一種,它不靠技巧,不耍花頭,一力降十會。
骨頭之硬,崩壞刀具也不是不可能,可繪之那一刀,不僅豎著插入,而且穿透了那人最起碼三根肋骨,看刀口,看深度,普通男人也得有六七成做不到,因為那一下灌入刀身的力道,還有出刀的速度都要足夠快足夠強。
此一刀,後來雖不至於被傳的神乎其技,但確實震懾了不少人,不管是王來管理的那些兵爺大漢還是已經俯首就擒的慕家莊工頭,都老實了不少,可謂是殺一儆百。
更重要的,再無人敢於議論韓銘了,繪之耳朵清靜不少。
大雪下了起來,王來沒等她回慕家莊就直接跑了過來問:“明兒山上得結冰,你看要不讓山上停一日不幹活。”
“從前下雪的時候他們可停工過?”
“沒、有。”
“那就還按之前商量好的,上午短兩刻鐘,下午短兩刻鐘,飯食上比從前略好一點。”
王來沒敢反駁,喏喏應了,臨走想起來道:“下雪路上不好走,有什麼事屬下會過來稟報的,您跟三爺就不要過去了。”
繪之道:“不打緊,不過兩日也就化幹淨了。”天氣總歸是漸漸變暖的,年後下的雪比不了年前,那時候是越下越冷,因此才結冰凍住不好融化。
繪之將爐子升好,提進屋裡,又把韓銘的腳泡到熱水裡,吃了午飯,族長才姍姍來遲。
繪之都做好了聽一頓絮叨的準備,沒想到族長什麼也沒說,就只問了問這一路上的經過,然後同繪之商量:“開春了,地裡化凍,也該忙起來了,你說呢?”
繪之自然應是。
族長似是舒一口氣,站起來道:“你們也辛苦了,早些歇著吧。”說完就走了。
他不絮叨,繪之求之不得,將人送到門口反身關上門回了屋裡。
兩個人安生歇了一夜,第二日起的早,吃了早飯就又重新套了車往慕家莊去。
出小田莊大門的時候,韓銘“咦”了一聲,道:“姐姐你看,有人在外頭。”
繪之順著他的手看過去,是小田莊裡頭的人,就著雪翻地。
大雪下過之後,下面的土地反而變得濕潤,這時候翻起來,確實比全部化完濕噠噠的要更容易些,土不會粘鐵鍁上。
繪之此時才有點腳踏實地的感覺,忍不住跟韓銘感慨:“沒想到竟然成了。”
什麼無鋒而利,什麼銳不可當,不過是神經比別人反應慢了不知道多少拍!
慕莊主的屍身已經運了回來,慕家莊上空一片哀嚎哭聲,不過哪怕是下雪呢,也阻止不了春天的到來。
有從前跟繪之相熟的農人過來,泣不成聲的問:“你說,以後這日子可咋過啊?”
“從前怎麼過,以後還是怎麼過啊。慕莊主生前,是幫您老翻地了,還是幫您下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