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會為這個而生氣?當然不會,哪裡有那功夫啊?!
門檻卸下來,馬車未動,韓銘在車裡朝繪之一伸手,她藉著他的手,一下子進了馬車。
韓大韓二都有點傻眼,還是韓二先反應過來,一拍額頭:“瞧我這記性,你是繪之罷?”
繪之對上他的目光,眨了下眼:“是。”
韓二:“……”突然尷尬。
聊天終結者轉頭看了一眼韓銘,沖他微微一笑:“咱們進去吧。”
李盛不是頭一次來,韓大韓二那時候都沒有見一見他,問問韓銘的情況,現在卻過來,不管出於什麼目的或者原因,她想,有關親情的那一部分總是少之又少的,既然人家不肯多給,他們也就不上趕著要了,免得索求不來徒增傷感。
韓王府十分豪闊,繪之是去過麟縣的韓府的,那裡跟這裡比起來,十倍不如,不僅佔地更多,而且奢華豪氣簡直要沖天。
繪之心道,這一路上,王氣沒看出來,但豪氣可是明擺著的,不知道現在去韓王面前,問他一句還記得當初起事的口號不,他會不會將自己滅口?
伐無道,誅暴王,均貧富。
他或許已經忘了,她卻還記得。
當然她來這一趟,可不是為了惹事而來的,所以不會這麼去詰問。
而且,她來時就做好了準備,屈膝並不難,關鍵是以後能夠站起來。
馬車再次停下,她便主動下車,還將韓銘也往外抱了一下,而後背在自己身上。
兩個人緊緊貼著,她能感覺到他身體微微發抖,便將他攏得更緊了一些。
韓銘沒有說話,韓大韓二終於也不開口,只是沉默的走著。
親兄弟,如果能接受韓銘這種不開口的沉默,那麼肯定是以前就知道他不肯說話了,否則,怎麼也要問上一句,或者問問他身邊的人吧。
也就是說,韓銘受到傷害之後,他們其實都見過,都知道他為何沉默。
不知道怎麼,她想到這一點,心口竟十分難受。
作為被至親放棄過的人,她無論多少次遇到這樣的經歷,心緒還是波蕩很大。
韓銘將頭靠在她的肩膀上。
兩個人的體溫相接,她想起自己所為何來,很快又打起精神,臉上的神情漸漸變得溫軟而平實,就是她平日裡面對土地的那種姿態,屬於農婦的一張臉。
他們在韓南天的正院門口停下,她聽到僕從進去通報的聲音,還聽到屋裡韓南天溫柔的對人說:“我出去接他,你肚子大了,不要亂動。”
緊接著又聽到李牡丹撒嬌的聲音:“爺都從來沒接過妾身。”
“這種醋也要吃,羞不羞……”
繪之看向旁邊的韓大韓二,見他們倆無動於衷,顯然是沒有聽見屋裡的動靜,她便也淡定下來,不去想屋裡男人跟女人的調笑。
最終韓南天是一個人出來的。